很快,我正式就读于洋人办学的新式学校。接触了新鲜事物,犹如生命灌注了新鲜氧气,我大口呼吸,日子也终于像华容希望的那样,快乐一些。
这样平平稳稳过来几年,又不知他用的什么办法说服了父亲,将我送入了最知名的寄宿制英式女子学校,从此,我便有了理由不常回家,倒是华容会偶尔派了车来,让我在节假时候回去看看,在三个姨娘疏离的目光下吃一顿貌合神离的团圆饭,不过至少可以见到华容,五哥六哥性子也还算好,这些年虽不常见,倒显得比以往亲切,只是父亲仍旧一贯的少言。我想,他心里对我,多少是责怪的。于是,我就越发的不愿回来。这样时间久了,华容也不勉强,除了常差人送来些日常所需,能见他的时候却是越来越少。
幸而,身边多了几个朋友,都是和我一样年纪,性格开朗心思纯净的女子。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说:“我叫叶芙苏,以后,可以唤我芙苏。”
很快有双手握上来,面前的女子笑容明亮,她说:“我叫林香,以后,可以叫我林香,香香,或者小香。”
一句话让我忍不住笑了。后来的那些年里,这名唤林香的姑娘成为我最交好的闺蜜。可是很长一段时间,连她也不知道我沪城叶家七女的身份。
她不问,我自然不提。
直到夏季过去大半的一天,刚刚下过一场急雨,通往图书馆的青石板路面被雨水染成深黛颜色,透着沁凉的湿意,空气里漫着花叶的馥郁芬芳,我深吸口气,整个人顿觉清爽。
而走在我身侧的林香忽然停住了。
我叫她:“小香,怎么了?”
她靠过来,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
她说:“芙苏,原来男子,也可以这样好看。”
她声音飘忽,风一来,就散了,偏又如薄酒般酿着微醺的气息。我刚要循着她的视线去看,又被她手臂一带,此刻的语调里,都是神秘。
林香说:“那人好像是沪城叶家的四少,芙苏,能在这里看见他,我们真是幸运。”
我这才转过身来。青石路那端遥遥立着一人,时下里常见的白色立领衬衣,袖口处松松挽起,配墨银色直筒西裤,全身上下并没有刻意修饰,他只是这么随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