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昙见她神态自若,颔首坐了下来,只见女孩转过了头,行至门前,没有回身道:“我把碗筷端回去,你等我回来。”
玉昙笑着应声,从来没想过,她说的这句“等我回来”,一开口,便是七年。
这是她记忆中,她年少时最后的一道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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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柔回屋时,玉昙已经倒在了桌前。
她奋力将她扶起,将她藏进衣柜中,心想,待她明日苏醒,自会呼救。
李煦柔来到案桌前,执灯提笔,留下一封亲手信。
书信中,她命郑统领将玉昙带回长安,送回她父母家中,照顾她病危的母亲。
那日她出于关心,偷看了玉昙的家信,才知她母亲垂危,却不愿叫她知晓,只盼她照顾好公主,报尽沈家当年的救命之恩。
可她父亲见妻子思念女儿,心中不忍,托尽人脉关系,将信送到了玉昙手上,告知实情。
“煦柔盼阿姊常相伴,令堂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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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边境的哨兵纵马至驿站门口停下,跪禀驿官,北漠使者已到。
李煦柔走下阁楼时,驿官见她孤身一人,上前作揖:“殿下。符公子和玉昙女官,还没收拾好吗?”
李煦柔疑惑道:“他们不是早下来了吗?”
驿官面露惊诧,李煦柔径直越过他,朝大门走去:“应该已经在马车那等了,我们先出去吧。”
华洲的公主毕竟是去草原做人质的,不是去游玩的,北漠使者来接,还会等他们两个随侍不成?
李煦柔正思忖着,驿官命人推开了驿站的大门。
第一缕晨光扫下。
台阶下,马车前,长身玉立站了一个人。
“殿下,昨晚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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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半倚在马车边上,盯着女孩煞白的面容,双手交叠于胸。
他今天没再随性的绑一把马尾,将头发全部上梳,束着玉冠,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标致的美人尖,显得人沉稳了不少。
“玉昙姐姐昨晚没睡好,不太舒服,我让她先在车上等你了。”
李煦柔心口直颤,连忙抬裙奔上马车探看,里面并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