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试卷的卷面工整,下笔流畅,没有涂抹痕迹,能看得出答题者的思路很清晰。
而与楚遇手中其余九张用水珠笔作答的试卷不同,这张试卷全部都是用铅笔来写的。
卷首姓名处是秀丽干净的两个字——程松。
“关于他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们吗?”林沐南问。
短发女人抬眼看着面前两个孩子,似乎也就比程松大了一两岁,但眉目之间已有了成年人般的沉稳。
这让她忽然又想起程松那青涩、却总是坚韧笃定的目光。
“他……是个可怜孩子。”短发女人缓缓开了口,“妈妈生下他没两年就走了,爸爸似乎是开出租车的,早晚班不定。他曾和我说过,那时候父子俩能在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少。”
“好像是他上初中的时候吧,爸爸又另组了家庭,把他丢在了老家不管了。亲戚都觉他是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养不亲又白花钱,所以没人愿意收留他。后来还是靠着居委会帮忙,他才能继续读书。”
“他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啊?”林沐南问。
“人如其名,是个像松树一样坚韧顽强的孩子,老天爷对他这么差,我也从没见他怨天尤人过。”短发女人说完,目光悠悠飘远,望向窗外的松树枝叶,显得有些恍惚。
“那他为什么……”林沐南顿了顿,那两个字终究没有出口,“为什么会选择那样做?”
短发女人收回目光,原本麻木死沉的眼眸中,忽然涌出哀恸:“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说罢,她微微侧首,待情绪平静些,才继续开口:“他说起过,想要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这样一切都会结束,他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一切都会结束……”林沐南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字,“你知道他这句话指的是什么吗?”
短发女人摇摇头:“当初他只是一句带过。事后想起来,如果当初我再多问几句……哎,哪有那么多‘如果当初’。”
“他从这栋楼跳下的时候,我正巧在靠近窗边的地方整理书架。”短发女人继续说,“楼前有棵巨大的老松树,他就落在那里,摔得不成人形,我听说,他当时手里还握着一只2b铅笔,但没人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