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是怎么过的呢？悔恨交加？惊弓之鸟？
许攸不知。
忽然许攸的眼睛在床尾部分定格。
砖瓦盘成的炕上刻着一道又一道线条，许攸不用数就知道长线条必然是52条，短线条必然是36条。有的地方已被按的发黑，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黝黑圆点。
许攸不由把手指按在那些发黑的地方轻轻敲击，耳边似乎传来美妙的钢琴声，长夜漫漫无始无终，古尔德的宿命之曲《哥德堡变奏曲》。
她脸上挂着晦涩地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松手，仿佛大梦初醒，撕心裂肺。
第一监狱的高墙外传来响亮的拉练声。
“一二一，一二一，立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服刑人员在操场上，远看一片光溜溜的脑袋，女子则是齐耳的短发。
上午九点半监狱后门打开，准备探监的家属攥着资料鱼贯而入。监狱休息区被叫到名字的人挨个进行登记和安检。
何嘉敏一身蓝白监狱服，半永久的秀眉有些斑驳显得她整个人容色大减，但眼神依旧凌厉，似乎依然是那个旧日里只手遮天的大姐头。
她坐在玻璃门的那头对许攸挑起唇角：“好久没人上门了，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口气桀骜不逊，似乎对这样的会面嗤之以鼻。
许攸摩挲着电话听筒：“敏敏姐，好久不见。”
何嘉敏抠着手指甲并不看她：“听说你给我带了换洗衣服，我还要谢谢你了。不过许攸，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不该？我来看看老朋友过得好不好。”
何嘉敏品味着老朋友这个词抬起双眸：“我认为，我和你算不上朋友。”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算不上朋友，我只是你弟弟的朋友。”许攸拧眉，“敏敏姐，我不与你兜圈子，我来的目的是希望拿到你的委托书……让我可以处理嘉奕的身后事。”
“那小子好好在美国待着，什么身后事儿？”何嘉敏满脸都是讽刺，“莫不是你也和他们一样，希望从我这里套出点什么？我可是一早交代得清清楚楚，底儿都不剩，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许攸不说话静静望着何嘉敏，良久，她解开风衣纽扣露出里面暗黄的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