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枳松开手,淡淡说道:“你若想你孙女将来跟你一样,在浴肆门口叫卖,便管好她。”
她说完就转身了,这时,对上一双深黑的眼睛。
完了,高祖发现她欺负人了。
阿枳牙齿轻咬下唇,不知怎么开口解释。往日阿枳从不容忍自己犯错,因此撒娇卖痴为自己求情的事,她做不来。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们祖孙欺负人在先,我只是吓唬她们,没有真的动手。”
陈逢年迈步上前,他这人留给人的印象本就晦暗,恰好一片云遮住太阳,天光骤暗,他的面容阴冷,阿枳后退一步。
陈逢年说:“你头发上沾了土。”
阿枳松了口气。
陈逢年刚睡着,就有人拍他的门,喊着说他家妹子惹事。他心想浴肆的看门婆不是什么善茬,据他对阿枳的判断,她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怕她被为难,于是出来寻找阿枳,正巧撞见这样一幕。
看来他太小瞧她了。
阿枳拍拍头发上的土,道:“谢谢陈典狱。”
陈逢年双手负于身后,转头领着她回陈宅,阿枳手心捏着两枚五铢钱,“陈典狱,铜板还你。”
陈逢年低头看到身侧伸出的一只素手,两枚生锈的铜钱,静静躺在她手心之中。
他想想觉得这有些好笑,怎么看,阿枳都不像是在乎这两枚铜钱的人。
阿枳可不这么想,她认为,自己维护的不止是两枚铜钱,还是陈家的荣誉。
陈逢年说:“你拿去花吧。”
啊阿枳怔在原地,手心不由得握紧。
这是祖宗赏她的?两枚铜钱被她捏得紧紧的,她决心将这两枚铜钱看作是她为他诵经消业的报酬。
她刚摔了一跤,走路时摔到的那侧髋骨发痛,无法疾步走路,阿枳道:“等等我,陈典狱。”
平日少有人唤他“典狱”,明明是最底层的衙役,被人喊作“典狱”,好似是什么大官儿一样。陈逢年说:“你不必喊我典狱,无人这样叫我。”
阿枳寻思一番,这典狱二字,可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叫法。
“那我如何叫你?”
“你叫我陈大哥便可。”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