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赶回来时怕是贺弘已经被拉走参军了。
军吏看惯了这般哭闹离别,哪里还在乎贺夫人这般作态,冷脸看了眼天色,挥手就对士兵喝道:
“手脚放快些,看样子一会儿要下大雨,把人带走,赶着还要去下一家。”
贺夫人听罢,也顾不得什么往日里大户人家做派了,挡在军士前,急急出声,
“不行!今日说什么也不准你们带走我儿!贺家世代忠良,我家阿祖功勋十转,我丈夫战死沙场,你们怎么能说带人就带人?!”
军吏眼神阴沉下来,盯着眼前人道:
“我们当兵的,只按规矩办事。”
贺夫人心里一颤,气势也偃息了几分。士兵见势就要拉贺弘走,贺弘变了脸色,边拖着身子,边撕心裂肺地回头喊了声,
“娘!”
“儿啊!”
贺夫人揉着帕子,像是把一颗心也反复揉在手里,这,这不是要她的命么,凭什么是她儿子?!
她相公死得早,只留下个严弘这么个独子,那小娘也是个不争气的,肚子里出来的是个丫头,丫头惯就是个拖累,到紧要关头上什么用都抵不了,可怜她儿要去参军,而那丫头却要留在大院子里享福……
突然,贺府大门被一把推开。
“大娘。”
清冷的嗓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贺夫人一怔,回头望去。
天上闷雷轰鸣,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露出那张淡白俊秀的脸,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些男女莫辩的沙哑,
“大娘,我愿替兄长去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