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徐芃芃醒来后,发现自己手里紧攥着一片残破的黑布,身边空无一人。
她揉了揉胀痛的头,努力思索这块布的来处,却发现记忆在她与卫殊一杯接一杯地对饮时便戛然而止。正苦思冥想间,有人推门而入,徐芃芃下意识地将布藏到枕头下,心虚地蒙上头装睡。
“还装,起来吧。”原来是徐允真。
徐芃芃只好硬着头皮起身,揉了揉眼,一副好梦被扰的模样,打了个哈欠道:“娘,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
徐允真风似地阔步走进来坐下:“大早上?午时都已过了!”
听到她这口气,徐芃芃心中大叫不好,一骨碌爬起来连忙下地,毕恭毕敬地站好打算听训,只是她昨夜未曾梳洗合衣睡了整夜,朱钗罗裙尚还凌乱,实在不成体统,看的徐允真愈发生气。
“你搅合齐卫联姻之事,我念在你年少不知时局复杂,便不与你计较。你执意要留卫国公主住在府邸,我也知你是为朋友挺身而出,算得上是仗义忠勇。少年人,只要心端品正,性子不羁些是好事,你虽破了我交城的规矩,无妨,为娘慢慢教你便是。可若不是我碰巧听说,竟不知道你昨夜在齐国、卫国、成国的皇子公主们面前烂醉如泥,被人抬回了房间!半点少城主的样子都没有,丢人丢到整个东陆去了,教我如何把这交城托付与你!”
徐芃芃虽完全记不清自己做了些什么,但她的酒品向来不怎么样,看来昨夜又闯祸了,只得心虚地低着头,小声咕哝了句:“我本来就不想当城主。”
“你说什么!”徐允真提高了声量。
徐芃芃怂了,讨好地一笑:“没什么,我是说,娘才四十,交城且交不到我手里呢。”
“那就是你懈怠的理由吗?”徐允真显然不吃这套,徐芃芃又缩回头去,“天下局势瞬息万变,我徐家能守着这座城一百年不破不颓,靠得便是咱们徐家女子的声名和气魄,天下无论如何更迭……”
“世人都能信我敬我,尊我重我,将交城视作不可亵渎的存在,如此方能保我子民安居乐业,这些我都知道,娘你才四十,怎的这么唠叨。”这套说辞从徐芃芃懂事起就被不停地灌输给她,她早已烂熟于心,听多了不免就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