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建议我怎么,洗掉么?”
顾凉怔在原地,或者说他被吓到了,他没有想到有一天陈隧看他的眼神会如此厌恶,就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恶臭又腐烂。
他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陈隧的眼神淬满了阴翳冰冷,他直视着顾凉,“我偏要记得,你要如何呢?”陈隧控制不住自己对顾凉的恶意,语气丝毫不掩饰厌恶。
“顾凉,我今儿告诉你,你要真觉得那段记忆让你难堪无比,我早就说过了,你自己不就是医生么,自己洗了算了。”
“但是我的脑袋,我的记忆,谁敢碰,我不会让他好过。”最后一句话,陈隧说的又缓又慢,但是冰冷摄人的气势让顾凉觉得不堪重负。
其实顾凉之前很小心,很小心地想过,要是陈隧真的不能接受洗去记忆,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瞒着陈隧,手术结束后,他什么都不会知道。可是他突然意识到,陈隧察觉到了他卑劣的最后一条退路。
如果他真的不顾陈隧的意愿,坚持洗掉这段记忆,他们就真的不可能了,即使陈隧后来可能再爱上他,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了。
因为陈隧是一个人,一个很骄傲的人。他希望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他希望拥有完整的人生记忆和生活轨迹,没人愿意接受像个傻子一样一直被周围人蒙骗着,陈隧尤甚。
为此,他愿承担一切痛苦,希望苦难与欢愉一同给予。
看着面前的陈隧,虚弱但又足够坚强倔强,日头打在他瘦削的脸上,光影凌厉,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忽明忽暗。
光发生折射,色彩流转,顾凉瞬间知道自己劝不动陈隧了。
但是顾凉竟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难过悲伤还是坦然接受?都不是。
他瞬间只觉得释然。
这段时间,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尽职尽责地与他分析利弊,劝陈隧选择最有利的决定。
他选择性忽略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顾陈隧的意愿。结果是,两败俱伤。
顾凉看着陈隧愤怒的样子,心里突然无比轻松。他深呼吸一口气,胸腔都被压到生疼,接着缓缓吐气,平复呼吸。
他尽可能笑着,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