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明知故问,目光有点沉溺地落在陆羽蒙鬓边,手指想擦一擦汗,忽地意识到分寸,不着声息收回,“请你吃糖。”
陆羽蒙猛揩嘴唇,嗓子含糊不清:“快拿来!”
他只觉在药汤里泡了几十年,里子面子都渗出苦味。
韩烨拍拍手掌,侍从奉上摆满的小食案。碗碟盛着酥皮点心、奶酥雕花、蔗浆烤制的羊腿、杏仁羹汤,还有一壶三勒浆,一盘金黄的香榧。
巫医躬身进门,拱手请安,道:“来给公子上药。”
韩烨看了看剥香榧的陆羽蒙,鬼使神差地让他留下药膏出帐。
猛灌一口甜酒,总算消减了嘴里的苦涩。陆羽蒙低头剥香榧,冰玉似的指节上下翻动。韩烨默默看了一会儿,炒过的香榧干皱,不衬那双白生生的手,要是荔枝正好,丹红的鳞皮、鲜润晶莹的果肉,恰合他唇上的红与肌肤的白。
蓦然间韩烨脱口:“想吃荔枝不?”
陆羽蒙乍然抬头,这才惊觉韩烨一直瞅着他,唇边挂着肆意的笑。
小将军骨子里有股矜傲,看人时眼角眉梢意气风发。倘若不知他脾性,便会觉得傲气逼人。陆羽蒙与他相处久了,明白这人七分坦荡三分跳脱的心思,便也不做多的揣测,回道:“这时节哪有荔枝。”
“只要你想要,说什么也得弄来。”
荔枝易坏,想吃到鲜果可不容易。朝廷里的转运使为进贡一盘新鲜荔枝,要砍下一整棵果树保证果实短期不坏,再派千里好马日夜兼程运送。
陆羽蒙蹙眉:“我不要那东西,劳民伤财。”
静默片刻,韩烨才说:“我想看你吃荔枝。”
这有什么好看的?陆羽蒙迷惑地望向他。
韩烨眨了眨眼,掀开药膏盒盖,小心翼翼地把陆羽蒙发丝拢到背后,低头给他解衣上药。
发丝拂过的地方泛起细痒,陆羽蒙垂下脖子,盯着韩烨头顶,耳根残红更加明显。胸襟一点点敞露,慢得磨人。
“好了吗?”
韩烨意味深长抬眼,打趣道:“好好的衣带,怎打这一大串结?难解。”
清贫之家扯料子做衣裳有条铁律:做大一号的,来年还能接着穿。
宽大的衣裳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