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粟特胡商。
胡商领队都被称为萨保,这队商旅共有八头骆驼,载着成捆的织物,只称得上中型商队。陆羽蒙胡语说得流畅,萨保很是惊喜,便同意让他跟着上路,负责喂骆驼和放哨。
当夜,他回到家中和母亲告别。寰娘依依不舍,嘴上一直埋怨念叨,觉也睡不着,烙了一夜饼,全部用麻纸封了塞进包袱里。
塞外荒漠连天,悍匪军阀肆虐,谁都不想自家孩子冒死出远门。陆羽蒙去意已决,寰娘劝不动,只好噙着眼泪送他出门,再三叮嘱保重。
高昌路远,商队要抵达的第一关是轮台。连日暴雪肆虐,山脉荒原都被冻成茫茫的青蓝色。
土地坚硬如铁,印满车辙蹄痕的商道曲折蜿蜒,好似没有尽头,流向云雾中遥远圣洁的天山。
一路上艰难辛苦,风是冷的,刀子一样吹打在面上。身子却是滚烫的,不断挥汗如雨。
在轮台休整三日,补充食水,商队趁着天气晴好日夜兼程,终于在将近一个月后抵达高昌。陆羽蒙顾不得休息,马不停蹄赶往最近的市集,还没踏入就被热闹的人声喧嚣淹没。
真珠玉石、玛瑙丝绸遍地闪光,江南的瓷器、浮梁的茶叶更是卖到天价。每间铺子琳琅满目,半天下来,陆羽蒙眼花缭乱。
浮梁茶在中原不算贵重,贩运至西域居然翻了几十倍、上百倍。若非此地气候不宜种茶,这倒是个赚钱的好法子。
他在一家种子铺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棉花籽。店铺装潢得像中原的药行,四壁立着塞满抽屉的高柜,每只抽屉门上都挂着小巧玲珑的玻璃把手。
店家把盛着棉花籽的抽屉打开,露出一团形似燕子巢的东西,表面沾满了青灰的絮,疙瘩堆叠,丑陋不堪。
陆羽蒙不禁几分失望。这哪像韦馥说的鲜洁如雪?
接着,胡人店主取出一叠印花的织毯,色如白雪。陆羽蒙将信将疑地把手心盖在毯上,质地轻薄柔软,渐渐有股暖意从中生长出来,包裹着他的肌肤。
他心思一动,问了这一小团燕子窝的价钱。胡商竖起一根指头,开口十两。
“这可是从昆仑国来的长绒棉种,王后寝宫里用的。”
陆羽蒙叹道:“这该怎么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