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打开药箱,取出脉枕纸笔等物,望闻问切,沉吟良久,提笔写下一帖安神温胆方。
陆羽蒙借着昏蒙灯火观察,韦馥举手投足风雅大方,倒像满腹经纶的儒士。再瞧瞧纸上字迹,铁画银钩,很是眼熟,蓦然想起崇熹十年自己主持贡院省试时判过的一张考卷。
大昭科举省试不糊名。他记起来了,千真万确,改过韦馥的试卷!
韦馥可是当年京兆解头,角逐状元的人选之一。他家亦是长安郡望,祖父韦玄年官拜宰相。
诗词歌赋,韦馥答得很好。经略策问,更是不同凡响。陆羽蒙当即给了高分,但韦馥后来写了首诗讥讽皇爷爷治国残暴,最终名落孙山。
科举不中,韦馥就投笔从戎去了西域。可军中也没人敢要他,如今却在坊间做大夫。
“娘子放心,小公子没有大碍,只需休养。”韦馥将药方递给寰娘,“每日煎服,不出三日便可大好。”
寰娘松了口气,千恩万谢一通,把药方慎重地揣进怀里,念着天色已晚,便去给大夫腾扫厢房。诊完病,杯中茶水已经凉了,陆羽蒙便提起坐在风炉上的茶壶,悬腕为大夫新添一杯。
房中水声潺潺,他不经意抬头,朦胧灯火下韦馥正望着他笑,不知看了多久。
陆羽蒙捏紧壶把,心间微微一动,亦是抿唇笑了笑。
“韦先生,我有一问,不知可否解答?”
韦馥温和点头:“你说就是。”
陆羽蒙斟酌字句,莫名也随着他的语气温软起来:“开医馆一日多少进账?”
韦馥笑了笑:“我那医馆不仅没进账,还得倒贴银子。”
陆羽蒙怔住。那他是怎么维持生活的,全靠家里接济?
“倒也不是,”韦馥眼眸深邃,善于洞察人心,“我平日里常按古书研制些药方,颇受人喜爱。”
陆羽蒙好奇地眨眨眼。韦馥轻笑,端起茶盏慢饮一口。
“近来研制一种名为‘龙虎丹’的神药。小小一丸能卖到一两。”
陆羽蒙大吃一惊:“为何这么贵?”
“壮阳药。”
……噢。
说起制药韦馥便滔滔不绝。龙虎丹有奇效,全仰赖性大热,温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