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蒙早就冻死,被鱼吃干净。
寰娘心疼地抱紧儿子,红肿的眼里布满血丝。
“都是娘不好,娘来晚了。那帮人把你打得没一块好肉,是要你的命啊!若是娘在,娘死也要护着你,苦命的羽儿……”
许是在冰天雪地里太久,她身上冰寒刺骨,手心却是滚热的。贴在陆羽蒙面颊额头上,鬼使神差地消解了些许冷意。
刹那间,他想起自己早逝的太子妃母亲,心间微微颤动。
“阿娘,”陆羽蒙哑声唤了句,“我想回家。”
寰娘涌出热泪,睫上沾满冰花,搀着遍体鳞伤的儿子起身。
“慢慢走,伤得这样重,这一个冬天都要仔细将养。娘回去给你熬肉汤喝,吃几帖药,好好睡一觉。”
家中清贫,又是舅妈管账,舅妈窦娘子为人尖刻,明里暗里老是挤兑寰娘。寰娘带着儿女寄人篱下,一年到头的进账全部交给窦娘子,哪有钱请大夫。只能尽心竭力照料重伤的陆羽蒙,盼着老天保佑。
冰湖离村不远。娘俩走在冰雪覆盖的戈壁荒滩上,朔风刀子似的刮着皮肉。拐过数道石丘,便到几座平顶土坯房前。
房舍周围一圈榆木篱笆,挂着晶亮的冰锥。院正中的屋子最为高大轩敞,里头有好几间宽房,是陆老爹和长子陆全寿家住的地方。
大屋左侧是厨房、畜栏与食窖。最右侧远离其他房舍、孤零零的破败小屋便是寰娘一家的居所。
陆羽蒙今日挨了打,惊动了平日不怎么露面的陆老爹。院里聚着乌泱泱的人,舅舅陆全寿、舅妈窦娘子和表哥陆裹儿都在,还有些闻讯跑来看热闹的村民,伸长脖子叽叽喳喳。
“看看他,真丢我们伊暮村的人!”
“干出那等丑事,还让隔壁石槐村的抓了个现形!”
“不如赶他走!还留在村里做甚!”
寰娘性子绵软,听了一耳朵尖酸话,心头愤愤不平,嘴上却吐不出半个字,只捂着嘴痛哭流泪。
陆羽蒙抬起骨折的左臂,艰难地替她擦眼睛,低声道:“娘别哭,我不会被他们赶走的。”
站在院中央的陆老爹猛地拄了拄杖,厉声道:“还不跪下!”
他虽年老,但辛苦劳作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