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仗着袁术撑腰,就敢对我呼来喝去!吾乃何人?天子明诏敕封堂堂豫州刺史!他张嘴就敢管我要十万石粮草……我不给他,他敢拿我怎么样?这个乱臣贼子!”
“袁术为何一定要霸占豫州之地?”
孔伷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刚才在城外陶商就跟他说过这话,那时他尚还不当回事……
程普心中感慨原来如此,随即道:“主公说的是,袁公想要染指的是豫州,咱们确实没必要竖立徐州陶氏为敌……不过今日既不动手,主公打算日后如何成事?”
“为什么我是颍川刺史彼就要杀我?”
“贤侄觉得孙坚要杀我?”孔伷的脸一瞬间就变的惨白:“贤侄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普恍然大悟:“主公说的那人,我也注意到了……不过徐州偌大之地,零星有一两个熊虎之士,也在情理之中。”
“那个……”孔伷犹豫了一下言道:“兵者凶器也,我与孙坚乃是盟友,若是起了内讧,手下这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再搭上几条性命,感觉也忒不值当哩。”
孙坚转身看着程普,摇头道:“其实我一开始的想法也与你一样,那陶谦谄媚名门,所用之人皆凡品,徐州军除了丹阳军外,其余的能有多大战力?吾非是怕他徐州军也……只是今日一观此子言行不俗为一,二则是看他身后矗立一将,身材与我相若,举手投足之间颇具勇士之姿,绝非易与,有那人在,适才我等未必能动得了孔伷。”
陶商笑了笑,道:“世叔这话颇为有理,只是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今日城外孙坚的表现,小侄感觉孙坚对世叔已动杀机,世叔顾念着盟友之情,想跟他和平共处,可惜人家并不领情。”
陶商道:“因为袁术眼馋豫州之地?”
孔伷活像是吞了一只肥大的苍蝇,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能收拾他早就收拾了,还用等到现在?
孔伷藏在袍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关节发白,发出轻微的‘嘎巴’脆响——同为大汉朝廷命官,又同是讨伐董卓的盟军战友,袁术为了自己个人的野心,竟然能如此残忍地蓄意伤害同僚,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
孔伷坐在软榻上,鼻孔呼扇呼扇的一张一合,脸红脖子粗,明显是气的不行,陶商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憋不住想乐……
程普疑惑的将写有秘密的锦帛接了过来,展开来看,半晌后诧然道:“袁公想表主公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豫州刺史不是孔伷吗?袁公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阳翟城的郊外,孙坚正在巡查士兵们安营扎寨。
那汉子一脸刚须,样貌素正,乃是孙坚帐下的别部司马,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程普。
程普仔细回想了一会,道:“那个小子?我看他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黄口竖子而已,难道他还能替孔伷出头不成?”
程普沉默了一会,又道:“主公今日以频频欺辱孔伷,是为了逼他反抗……也好寻理由当场杀之?”
孔伷抱怨够了,转头看向陶商,道:“孙坚如此辱我,依照贤侄之意,吾当如何?”
“世叔,来,坐、坐。”陶商站起身来,走过去牵着哭哭啼啼的孔伷回到跪塌边,按住他坐下,给他向觞中倒了一些清水,道:“世叔,发泄发泄就得了,有些事不能太较真……”
陶商不紧不慢地道:“彼无礼之甚,我意请世叔出兵拾掇之!”
“贤侄儿有何妙策?”
陶商道:“因为豫州是他横跨荆、扬、豫三州战略中的一环,而且汝南又是袁术的故乡,袁氏的影响力在此很大……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陶商道:“因为你是颍川刺史。”
孔伷猛然站起身来,大步向着厅堂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扬声道:“我这就去点兵,与孙坚决一死战!”
陶商长叹口气,摇头道:“世叔,相信我,如果是你欠了他钱不还的话,孙坚今天在城外见了你第一个动作应该是给你跪下,而不是对你吆五喝六。”
陶商端起觞(觞是汉朝人喝水的器皿),喝了一口清水,用手指轻轻击打着案几的桌面,一边敲打一边自言自语:“一、二、三……回来!”
程普的脸上露出了怒色:“杀了王睿和张咨,还不知足!?如今又想让主公你害死孔伷?利都是他得,罪都是你担!主公你这未免也忒不值得了?”
孙坚在阳翟城外琢磨孔伷,孔伷则是在阳翟城内琢磨孙坚。
程普捋了捋须子,慢慢道:“站到一边又如何?久闻徐州陶谦老儿昏聩,膝下小儿想来也不过是个腐儒之辈!难道我等还怕他徐州军不成?听闻陶商有军一万……非是末将自夸,区区一万徐州军,末将只要三千军马,就能将他们斩杀干净,一人不留!”
“贤侄!”孔伷突然转头看向陶商,怒道:“孙坚袁术既要图我,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