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寺庙给了他闭门羹，听得最多的就是无缘啊。
等他到了姑苏林家旧宅，看到这雪地门扉，一下子什么都记得了。仿佛命中注定这就是他漫漫修道路的终点，在这抛弃过往，重头再来。一路上，也模糊听闻贾府各种不堪之事，倒的倒，散的散。他竟然听过心尖上就忘了，不留痕。
“我如今才知道，你彼时大雨来问我什么，”宝玉不疑有它，换了一身衣裳，洗着脚，直喊烫人，脸上竟然毫无平日嬉笑无忌神态。
青木微微一笑，咳嗽几声，一边让紫鹃赶紧热些姜汤，一边把手指点上双唇，“快别说了。你那日早已回答我了。”
她彼时大雨夜，夜访怡红院，不过是要问个未来。
——若以后，她林黛玉不在这大观园住了，他当如何？
——若妹妹不住了，他必然千里迢迢寻了来。若是她去了阎王殿，他就去摩诘堂替她祈福来生。
——此话当真？生死相随？
——当真。你若死了，我岂能独活？替你祈了来世，就转世轮回来见你。
这几句话，自他嘴皮子里是再也冒不出来了。他彼时要说，她摇头不愿听。他便晓得，她要看他做到，而非空口白舌赌咒。彼时大雨倾盆，天地间全是直勾勾的银线，叫人无处躲藏。伞遮不住她。
但她分明是问了，他分明是答了。
她听得分明，他答她当真。
三个月后，青木摸着肚子，想到这一段来，不禁眼泪上涌，一时急坏了宝玉，又是搀扶她坐下，又是替她找软垫靠背，又是喊紫檀丫头取安胎丸来，又是问。
“好端端的，怎么又红了眼睛？我这段是不是写得不好？怎么你读着读着就哭了？”
宝玉手稿杂乱，每每是青木用蝇头小楷替他细细整理到纸页上，再手缝针线成册。宝玉看她不过低头字字读着，恰是读到热热闹闹的刘姥姥误闯怡红院，第一次见到镜子时，还认错了亲家母也来了大观园。
分明是插科打诨的喜庆片段，究竟是怎么又勾起她伤心事了，宝玉急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孩子……踢了我一下，”她答，抬起眼时竟然是盈盈泪光。这个孩子好歹过了百日，胎儿大概是保住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