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辟尘忽然笑了起来,而后走过去,轻轻拨开衣衫,坐在菩提树下。
就如同人盯着蚂蚁,只会觉得有趣,而蚂蚁看人,心中却充斥着无尽的恐惧。
这种景色,倒还真是像极了神话中的西天灵山。
不,不对,这里就是西天灵山。
声落光起,那摇摇天外,似乎有一道轻笑划过云巅,紧接着,那冥冥之中,有某种晦涩的感觉消去,彻底不复存在。
李辟尘回过神来,对须菩提言语:“无须在意,你去修行你的法吧,天意落下,日后诸神行事,度化俱芦众生同敬灵山,我在此地,待上岁月尚还日久,这一去一来,待我回转云原,大概还有数十年光景。”
诸神离开灵山,菩提告退而去,此时李辟尘手捏道印,目光微垂,看那身前,风火雷三尊傀儡小人静坐。
须菩提笑言,而李辟尘心念微微一动,稍稍愣住,待到三盏茶水灭去,不由得才微笑了一声。
万籁俱寂,乾坤无音。
“这迦叶二字,是树下生的意思,我菩提树下诞九叶,九叶化形先天生,是谓之……迦叶。”
三清转其三身,化其三法,这三尊小人不动不闻,那眉心当中,各显风火雷三个字来。
“这……就不劳大圣多想了……”
李辟尘盯着万丈天阙,此时一只手舞起,那大袖一甩,哈哈大笑起来!
火人那难听的笑声回荡起来:“可别还不成地仙,便死了啊。”
“风火雷三人,对看三我……哦,对了,我之前,在天意中,看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许有个人……在你离去之前,会来这里吧……”
李辟尘轻轻的笑起来,而那身子转过,此时心神中,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风火雷三尊法人彻底被李辟尘的念头占据,成为傀儡化身。
李辟尘心中沉吟,但不去深究。
就在这同时,俱芦天上的云突然开始变化,原本的阴阳幽天陡然照破无数光华,此时那当中,居然有金色与白色的祥云萦绕,那当中汇聚的,是滔天的功德!
至于摩罗,早已不知道在何处了,而他化自在大圣应当已经为他留下了法,为他重铸了道基。
“且夫天地为炉兮……”
“世尊。”
“我们在棋盘中,人人都是棋子,但这个棋盘,其实没有执棋的人。就算是大圣他们,也不过是跳出了棋盘,作那看客而已。”
九儿要听世人疾苦,这是观世音的果位,但那道感觉不会出错,俱芦天意中并没有这尊神位,苏九儿是俱芦的神,但不受俱芦束缚,如此她不可能是观世音。
须菩提竖起手来,对李辟尘躬身,这是俱芦界中的礼仪,帝释天他们,都曾经用过。
“灵山诸法,云原诸事,如今不过才过去数载,却觉得已过百年……”
还有一点,观世音有男像有女像,九儿可没有男性化身。
终有一日也会成为大圣吗……或许吧。
大魔俱消,三浊俱灭,三清当起,顺天应时,是得大功临世!
对于他们来说,十万年不过弹指一瞬,所谓大圣,与日月齐寿,跳出诸天不在五行,生老病死不沾,八疾众苦不染,人劫天劫不过掌中玩物,而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中,能看见一个好玩的后辈,那显然是让他们比较开心的事情。
“世神下凡而去,说是要听诸世之音,做那体恤黎民的善事。”
李辟尘眼见焚鬼老祖逝去,那耳中仍旧还回荡着他最后的话语。
身躯之中阳华大放,二十七道阳气开始汇聚于身,扭成一股,借助俱芦天力,开始煅烧人身。
“生而知之,在俱芦界中,我闻帝释天他们,那大智慧三字,作摩诃而写,我灵山之上,也有摩诃无量之说,是智慧所在之地,这摩诃是称呼,而他名讳,我取之迦叶。”
李辟尘话语落下,与须菩提同时笑起来,而过了半晌,须菩提带九叶青草退去,那清风吹来,树下只余李辟尘一人静静而坐。
手指轻捻,李辟尘目光垂落下来,恍惚许久,微微摇头。
那阴阳天阙之上,黑沉云海之外,似乎有一双眼睛,再看着自己笑,那是看到一个好玩的后辈的目光,不是欢喜,也不是嘲笑。
这一界,三浊俱灭,大魔已消。
李辟尘闭上双目,那身躯当中,气息缓缓汇聚,坐于菩提树下,此时入定要化一阳。
灵山之巅乃顺天之地,此处长出之物,被自己仙人气息灌注,又为先天阳土化生,自然可作人形,只是没有血来,让他立地成身。
“她不是观世音……天意不在她身,但有一丝妙法萦绕……观世音与她有关,但她不是观世音……”
“人有痴狂,人有笑叹,诸生浩浩,皆为逐道而去!”
李辟尘喃喃自语,而须菩提听得明白,却又有些糊涂:“世尊,何为观世音?”
话语飘散,渐渐消弭。
过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