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她的身子拖过了最糟糕的头一年,又度过了几个难熬的秋冬,病危了几次,最近两年已经不再像初时那么糟糕了。
拖着不好不坏的身子度过了七年,朝廷的局面眼看着一点点的好转起来。
裴显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却笃定地认为,就连四处窟窿的朝廷破烂摊子都能起死回生,她青春正盛,当然可以拖着这副病弱的身子,继续不好不坏地度过十七年,二十七年。
眼下是夏秋季节,她的身子曾被冰水寒气侵袭入骨,一年于她最好的季节是夏季。
刚刚度过了一个盛夏,步入初秋,七八月是她最稳妥的季节。
他的生辰落在八月,也向来是她最闹腾的月份。
他早早地就防备着她闹腾。
盛夏刚过,初秋昼长。他躲出城外,在裴氏别院纳凉的水榭里,对着满案的军报奏本独自过了生辰。
当天还在筹划着,今年未起战事,国库丰盈,或许明年可以往北一战。等大破了突厥牙帐,把长城以北的威胁彻底铲除,便可以回过头来,对付西边南边几处拥兵自重、早有不轨之心的节度使。
两三年时间,不,如果出兵顺利,或许只需要一两年时间,铲除为首的一两个,再挟着出兵锐气一举收降其他几个。
边境宁靖,他就再也不需要频繁领兵征战,可以长久地留在京城。
那时他得了空,再把朝堂细细地筛一边,把这几年京城三番五次刺杀他的背后主谋们揪出来,或许就可以找个天气适合的日子,带她出城踏踏青,省得她整日地在他耳边抱怨出不了宫,日子太过气闷。
他向来擅长筹谋。
手中掌着军政两边的重权,一眼看穿了中央朝廷的内忧外患,他以极大的耐心和坚忍毅力,谋划出一条长久之道。
她却等不了他了。
令他猝不及防地崩逝在今年的八月,再也看不到他筹谋的那么多以后。
夜晚无人,边关带回来的烈酒从三两锡壶里倾倒而出,酒香浓郁,琥珀色的美酒淅淅沥沥,洒在祭奠灵前。
灵堂随侍的几个小内侍远远瞠目看着,无人敢靠近。
“上次不该拦你。”裴显轻声道,“喝吧。”
白日里哭灵的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