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沙子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停地从围巾的缝隙钻到脸上,给脸上打了一层沙土,他的衣服上、脸上粘满了黄色沙尘,现在的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土人人。
还有,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娶妻生子,这样的话,将来娘还有一个依靠……
“出事?没有人会关心出不出事,埃及人不在乎,那些‘外来人’,他们在埃及就是二等人,没有人会在乎他们,所以公司也不在乎,相比于他们死活,公司更在乎工期,十年……”
如果不是因为对财富的渴望,梁华礼相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骑着骆驼深入到约旦河西岸的某些沙漠绿洲,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地方,进行这样的贸易。
顶着头上火辣辣的太阳,也许是因为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梁华礼觉得越发的烦燥,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些担心,尽管他做了许多安排,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性命,他仍然还是会后悔。
但是欧洲并不产出牙片,他们的牙片来自奥斯曼,各国的商人通过种种渠道把大量的奥斯曼牙片运到欧洲,供欧洲人吸食。因为大明与奥斯曼之间关系的紧张,导致最近几年,大明的商人已经淡出了这一贸易。不过即便是淡出了,牙片贸易的巨额利润仍然让许多人为之心动。
但是骆驼却是这里最好的选择,因为没有官道,所以这里很少用马车运货,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骆驼,它可以驼几百斤重的货物。现在这些骆驼上驼着的就是他的船上积压的——有大明的棉布,茶叶,也有许多诸夏的商品。按照侯赛因的说法,在这里,大明的商品比银子更有效,那些人更愿意要大明的商品,而不是银两。
清晨,狂风从西奈半岛吹来的黄少,把天空变成一片昏黄。狂风呼啸着席卷着沙土,视野中面前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见到天地间一片黄蒙蒙。在这片昏暗的天地之中,一个个灰色的人影在那里移动着,他们身上的衣裳染着少土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是走到面前,根本看不清楚这些人与周围环境的区别。
侯赛因原本正骑在骆驼上低头着头打盹,听主子的喊声,连忙抬起头,骑着骆驼跑到前面,打量一番后又跑了回来,然后再用蹩脚的官话说道。
几年前,随着满清的覆灭,甚至有人提议将铁路一直修到地中海沿岸,通过波斯、巴格达,直抵地中海的贝鲁特,重新开通一条陆上的丝绸之路。
为的是牙片生意!
很快,就像侯赛因说的那样,在梁华礼一行人转过一座小山之后,原本光秃秃的土地突然变成了绿色,不,变成了五颜六色,一片美丽的花海呈现他们的眼前,这片花海绵延数里,花的颜色是五彩缤纷的红色、紫色、白色……五彩缤纷的花朵盛开着的,真让人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毕竟,就在几分钟之前,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还是一片荒凉的沙漠。
“开罗那边也希望我们尽可能的压榨他们,开罗的很多人觉得,过去将近一千年里,那些‘外来者’千方百计的欺压他们,现在,他们想要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那边觉得我们在这里让他们干的活越多,他们就越有可能改变回原本的信仰,事实上,也就是这样,听说开罗那边统计过,这几年科普特人的数量已经从过去的勉强五成多,增长到了7成,再有几年的时间,估计这里基本上也都是科普特人了。”
在这里很多都叫侯赛因,但是这个侯赛因却是一个聪明人,为了讨好公司里的人,他甚至自学了官话,这也是他能成为监工的原因,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让孩子们洗礼回归科普特教会,不过他自己没有洗礼。
再一次裹紧围巾,王兴业指着忙碌中的运河工地,继续说道。
偶尔的,在漫天的狂沙中,响鞭的声音在空气中激荡着。在这片工地上没有一个人闲着,这么大的风沙,即便是人可能会被狂风吹走,也没能阻挡人们的劳动。
“这么大的风沙,他们还在那里干着活?”
……
驼铃在沙漠中回响着,这铃声陪同了梁华礼一路,在沙漠中,这似乎是唯一的声响,按照史书的说法在唐代的时候,这样的铃声在西域的丝绸之路回响了几百年。
当然,骑骆驼的感觉也很不舒服,尽管骆驼的速度不快,可作为船长,梁华礼对海上的颠簸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是骆驼上的颠簸却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告诉后面快点!大家加快速度,前面很快就有一个市集。我们到了那再好好休息,不然晚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在沙漠中过夜了!”
到时候,只要一天的工夫就能抵达目的地,就用不着在这样的不是沙漠就是戈壁的地方骑在骆驼上往目的地赶了。
离开苏伊士已经六天了,在过去的六天里,他们已经走了几百里地,也许更多,谁知道呢?每一个人都变了模样,梁华礼自己也是乱蓬蓬的,脸上的胡须和黝黑的面孔,让人看不出他还不到二十岁,干燥的皮肤里似乎也嵌满了尘土,身上的衣服也是肮脏不堪,甚至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沙漠中条件很艰苦,让他没办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