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坟丘,拖着媳妇孩子往那里跑了过去,尽管他没当过兵,可也知道,现在他正好搁在明军和清军之间,两边打了起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好嘛!
“各位爷,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塔思哈笑着说道,然后他走下去,拍着面前的人说道。
“今个能拼死一战,也算是对得起大清国了!”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与其这么糊里糊涂的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
“快,快点趴下来……”
倒在血泊中的海那,挣扎着身体,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严松爷会那么说,当城门被打开,亮光映在他的身上时,感受着踩在身上的脚步,看着冲出城门的一个个身影,他的呼吸慢慢消失了。
“弄死他……”
焦急不已的海那这么一嚷嚷,原本还乱哄哄的城门前,突然静了下来,他这句话确实说到了这些人的心坎里头,要是没了大清国,自然没有人发他们粮饷,没有有人去养育他们的妻儿,他们的子孙兵后代也不可能这边一出生,那边就有落地银和口粮。
“姓海,你小子,也忒他么坏了!”
“都统大人,这,堡里现在还有多少兵马,兵马还够吗?”
“就是,这小子,忽悠着咱爷们送死哪!”
看着转身离开的长寿,塔思哈知道他的“先走一步”是什么,他是要回去尽节了!
怎么突然就打了起来?
“弟兄们没吃饭,咱不也是没吃饱嘛,你们要是把这城一丢,到时候,可就全完了,大清国完了,谁给你们发粮饷,谁管你们一家老少的活计……”
“奴才,都是一群狗奴才,他么的没有好处,一个个立马显出了原形!”
绝望,当人们处于绝境中的时候,曾经看似不值一提的希望,往往会成为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说罢,他的手一挥,沉寂几个月的威远炮上的大炮,终于发出了轰鸣。
“走,赶紧回家让家里人逃出来……”
有如雷鸣般的炮声,在空气中回响着,炮弹拖着呼啸声,径直朝着明军的阵地飞去,一时间,明军的阵地前沿,尽是炮弹爆炸时扬起的硝烟。
这话要是被明人听到了,指不定能把这老小子给生吞了,可这会他却说出了大家伙心里的想法,留在这里的大都是年过四十的老人,他们手上大都沾着明人的血,正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不敢出逃,毕竟他们知道,即便是降了,明军还是会对他们进行甄别,要是发现他们手上沾着明人的血,指不定到时候就把小命给搭上了。
满面无奈的看着众人,屋中的众人无不是面带凄色。
严松年这么一说,众人才想明白,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大清国自己个都快没了,他们即便是守在这里,那也是跟着送死的货啊!什么粮饷、什么将来,都是扯淡,即使是他们都死在这,大清国也不见得能逃得过今天!
绝境!
“都统大人,咱们威远堡这次算是完了!”
“你小子,是想死还是想活,想活的就,就放铳……”
一声长叹后,塔思哈的依然还是没有说话。
对于奴才们来说,他们从来就不在乎什么朝廷、江山,他们所在乎的往往不过只是当奴才所带来的收益、回报,当收益、回报小于预期,甚至没有收益、回报,只有付出的时候,奴才们或许会选择忍耐,甚至看起来比平常还有忠心,可一旦那层蛋壳被打碎,就会立即显露出原形。
眼见大家伙似乎被自己给劝住了,海那不禁松了口气,恰在这时,他看到人群中的严松年,想着往日里他对大清国的忠心,就笑着对他喊道。
“奴才领旨!”
“开城门……”
“我说,海爷,您老就别的嚷嚷了,都到这份上了,您老还忽悠个啥啊,大家伙给大清国卖了这么多年的命,啥都没落着,现在国都要亡了,咱们啥都不图,就图个家里人的安生,您这么忽悠着大家伙去送死,还有良心嘛……”
这边声音刚落,那边人群中就传出一句话来。
前线的战壕里,战士们大声吼喊声,就在分钟之前,他们还曾为突然冲出来的妇孺,而犹豫不决,现在他们甚至怀疑起了这是清军的阴谋。
此时,战场变成了一个屠场,尽管如此,清军仍然没有停止攻击,甚至当塔思哈看到明军似乎对妇孺犹豫不决的时候,目中闪过一道狠色,大声吼道。
“敌袭、敌袭……”
好嘛!
“都不准逃,不准逃,朝廷只准妇孺出城,没说你们,咱们可都是拿朝廷兵粮的……”
“躲到他们后面,赶着她们往前冲,有女人挡着明军不敢放铳……”
“是啊,反正怎么死都是个死,不如杀他个痛快,没准还能带着垫背的……”
一听到皇上的旨意来了,塔思哈等人连忙起身跪于厅中,传旨的太监随后大声读起了圣旨。听完圣旨,塔思哈连忙嗑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