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是长寿,他是威远堡参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泪。
每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妇人,都在那里饱受着饥饿的摧残!
是啊,杀他个鱼死网破,也好过,现在这样二十万人齐解甲啊!
“端紧一点,瞄准了打,建奴是一群没卵子的东西,让女人孩子冲在前面……”
走出来的兵丁苦笑道。
在战场上,并没有什么妇人之仁,尤其是当清军的大队人马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看着排列成队,朝着他们杀来的清军,正遭受炮击的明军立即给予了还击,线膛铳、迫击炮,灼|热的铳弹和迫击炮弹的碎片在空气中呼啸着。
兴乾二十二年十月初,对于靖南城中的数十万旗兵和旗眷而言,他们已经濒临绝境,几乎所有人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
“这帮孙子,他么的是想害死咱们,他们这一开炮,明军肯定不会让咱们过去……快点,去那,去那躲着……”
“哎,早知道今天,当初、当初,还不如、不如直接杀过去,杀他个鱼死网破……”
古往今来,可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而是因为即便是我们走了,也不一定有活路可走,毕竟,这手上沾着明人的血,这血债血偿,明人是放不过咱的……”
“严爷,您老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军心乱了!
这么一声长叹后,长寿站起身来冲着屋里的诸位长鞠道。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那些奴才时,突然有人闯进来大声说道。
看似有些虚假的消息,从城内传来的时候,威远堡这座位于靖南城外的大型棱堡内的数万守军,开始时还有些怀疑,当他们看到成千上万的妇孺从城内逃出来之后,人心立即浮动起来。
宣旨的太监看着塔思哈,想到来时看到的堡中的乱状,便关切的问道。
“不开,就弄死他……”
“瞧公公说的,虽说有些逃兵,可大家伙都盼着这一天哪,请公公告诉主子,奴才们这就去了……”
兵在逃、官也在逃啊!
哎……
寿宁在一旁感叹道,曾经与土人撕杀十数年的他,从不曾想到,有朝一日,那些让土人望而生畏,让土人胆寒的兵丁,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不战而溃。
当堡垒内的旗兵因为看到妇孺出城时,担心着家人的他们纷纷丢下自己的岗位,朝着城门跑去时,那些守卫城门的兵丁,还试图阻止他们。
“各位,在下世受大清皇恩,这降敌的事情,长寿是不屑去做的,长寿先走一步了,先走一步……”
然后他就抬头看着空荡荡的议事厅,往常这里会聚集数十位、参领、佐领、晓骑校等军中官佐,而现在,不过只有区区十几人。
有的人逃了,有的人留了下来。
太监的发问,让塔思哈尔笑道。
在军官把手指向前方的时候,在战斗的前方一两百丈的地方,成千上万的妇孺茫然的看着前方,她们的目中带着疑惑。
“弟兄们,现在还能在这里看到大家伙,我就在这里谢谢大家伙了……”
半个时辰后,曾经热闹非常的威远堡,一下静了下来,曾经屯兵两万余人的威远堡里静悄悄的,原本应该站满兵丁的堡垒中间空地上,只是稀落落的站着几千人马。
被点到名的严松年,先是一愣,随后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那张老脸却没有了往日子的得意,那张因为饥饿而布满皱纹的脸上,所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严松年抿抿嘴,然后又张张嘴,冲着海那长揖道,
说完,站起身的的塔思哈对众人说道。
“皇上圣旨……”
城门大开、准妇孺逃生求活!
“快去点兵,这一次,非得杀他个落花流水!”
对于都统大人的鞠躬,众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的神情中大都显得有些无奈。
战壕中,军官大声喊叫着,当看到有战士犹豫的时候,他们一反把抓住他的衣领,嘟嚷道。
“咱爷们,就算是死了,那也得堂堂正正的死,别让人家戳咱们的脊梁,说咱们是一群没有卵子的东西……你们说是不是不这个道理?”
缺粮少食的人们用尽一切办法去充饥,任何可以裹腹的东西,都被他们吃进了肚子里,甚至就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地龙”,也是难得的美味。即便是如此,绝大多数人仍然终日饥肠辘辘,在死亡的边缘苦苦煎熬着。
这是怎么了?
群情激奋中,挤在城门洞里的旗兵哄的围了上去,不等城门的护兵反应过来,短刃、刺刀就朝着他们的身上招呼了起来。
都统衙门里,听着下属的急报声,坐在厅中的塔思哈,只是随口应了声。
没有任何迟疑,但凡是人,在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家人,什么朝廷,什么江山,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黄老六指着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