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行继续问道。
“是啊。可能回家了。”
打量着王化行,李定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很难想像,一个人可以身在敌营二十余年,潜伏如此之久,数十年不改初心,实在是难得的很。
看着河水流淌的声音,王化行默默地看着河水,他突然打破了沉默。
“大王。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将来。现在这里,这里绝大多数土人都已经被杀死了,如果现在我们把那些人全都处置了。在未来,我们要用多少年的时间才能让我们的移民重新布满这里?如果我们做不到的话,很快这里会重新出现那些来自南方的色目人。他们会再一次布满这里的平原,河谷,山川。相比于那些人,我觉得还不如放这些人一条生路,让他们成为移民的家奴,我相信,他们必定会对此感恩戴德,并且对主人唯命是从,那些人可以帮助我们在这里站稳脚,而且,大王在那些人之中,有绝大多数人,他们本身就是汉人,和我们一样,或许他们是汉奸,让他们世代作为家奴,这个惩罚应该比杀了他们,更加严厉,毕竟家奴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
“其实,我有一个建议……”
“大帅……”
面对这个问题,李定国并没有立即回答,而只是在那里沉默着,现在对于投降的清军兵丁如何处置,还没有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不是他能作主的。
“穿上雨衣,让弟兄们先避一避!”
“你给名单,名单上的人,都可以安排前往诸夏或者殖民地,如果确实是有功的人,比如你之前发展的下线,这样的人可以留在大明,希望你能理解,毕竟,现在的大明不同于过去。”
“见过晋王!”
这句话又一次在他的耳边边回响。
“当年进军西域,建奴为避免旧事重现,所以决心‘腾笼换鸟’,本地的土人或进被杀,或是被逐,可以说是百不存一,如果一下子将他们都处置了,恐怕……到时候,无论是土民返还亦或是山民占地自立,势必会起起诸多问题,所以,我觉得,可以不处置他们。”
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首先会对他们进甄别。如果发现在入寇时曾参与屠城,杀无赦!”
晋王的答复让王化行轻了口气,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他又沉默片刻,然后才问道。
也不知道,那靴子穿着是不是舒服一些……
此时的这里静悄悄的,他们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片刻,王化行又问道。
这座桥,并不是一个什么必经之地,不过只是一座简陋的木桥,偶尔的会有一些骑兵经过这里,除此之外,很少有人来,对于守桥的明军来说,他们希望看到弟兄们从这里路过,然后带来一些新的消息。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那些随他投降的旗人,作为他们的统帅,王化行并不能仅仅只关心那些官佐将领。他同样关心那些普通的士兵。还有他们的家人。
从雪山流下的河水击打着河岸泛起滚滚的泡沫,几只水乌贴着在河面上飞来飞去,偶尔在水面上驻足片刻,然后又钻入低垂的、灰蒙蒙的、云雾缭绕的天空。
“你有心了。”
李定国愣了愣。一时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这个问题,李定国同样也没有隐瞒,他知道王化行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同时又特意说道。
“人,总需要做出一些决定……其实,我一直是想当官,那样的话,可以光耀门楣,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大清是兔子的尾巴吧,也可能是因为,反正,就离开了。”
“至少那些妇孺还有很多年轻人是无辜的,那些女人是他们抢来的。那些孩子和年轻人的手上并没有粘着我们的血,甚至他们的父亲手上同样也没有沾着我们的血,我承认他们杀了很多土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我们的人。”
“那么他们呢?那些普通的兵丁怎么安置?”
李定国有些不满地说道。
弟兄们也纷纷站了起来,他们端起了火铳,李作义走到了门口,站在那,往远处看去,突然,他一下子愣住了,他清楚地看到雨地中有一队骑兵赶了过来,他们穿着的军装并不是明军的红色军装,而是……清军!
也许,可以重新穿上红色的军装,也许……
迎着李定国的目光。王化行把目光投向远处。
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军正司的那些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干这种活,只要那个人会说话,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掏出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瞒得过他们。
“我们总不能把这上百万人都杀了吧。大王,我知道。现在内地很多人都希望能够血债血偿。当然。血债血偿没有错。可是咱们不能因为他爹杀过人就把他儿子一起杀了。咱们没有那么野蛮。”
得到命令之后,他立即招呼着弟兄们穿上了雨衣,避到了远处。在朝远处去的时候,他不时的回头看着桥头,心里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