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谦稍稍细想,方才那群在地上扭曲着身子,发出公鸭一般粗嘎的声音的人,像是中了邪似的嘴里念叨着不停……倒像是在念这么一句话。
卫子谦眼眸颤了颤,点了点头。
红隼双手捂着嘴,做出受惊之态:“天!那……咱们刚才,差点儿被吃了哎!险些就要成了粪便被人拉出来了!”
缟原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尺素又怼天翻了个白眼,卫子谦皱着眉头像看个傻子似的看他。
贺文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道:“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若成了那粪便,倒也算得上是肥了,就让缟原将你铲回去种些花草吧!”
缟原笑得双肩忍不住耸动,红隼瞪着眼嘟了嘟嘴瞥见卫子谦的眼刀又将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又是委委屈屈的一天……
尺素说道:“阁主,我们就朝着小道走吧!那日联络点的人与我仔细熟悉了几次岭南的地形地势图,山里的路我是识不得,但靠近了官道,我还是能辨得出的。”
如今的官道已经是不能走了,沿着官道的小道倒是可以一试。
贺文清点了点头,道:“就将这马车弃在此处吧!我与……我与王爷同骑一匹马就好。”
卫子谦愣了愣,方才还一口一个“子谦”的喊着,怎么现在又成了王爷了?卫子谦无奈笑了笑,文清还真是……害羞起来倒是可爱。
卫子谦抬头看了眼黑云翻滚着乌压压的天,想起贺文清这一身的伤又皱起眉头,道:“这天,是要下雨的,弃了马车,你这伤势再淋了雨恐是要加重的。”
尺素见状,立即附和道:“阁主,身子要紧。”
贺文清摆摆手嫌弃道:“这林间小道不好走,窄得很,这马车虽然小,但还是很打眼,拖着这马车,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到临川?”
尺素张口还想说什么:“可……”
贺文清出言打断道:“哎!到此为止啊,我就算是淋了雨我们早些赶到临川吃几副药就了事了,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到底是拧不过贺文清,五人将马车卸下,干粮与水囊挂在马背上,避开官道,向林间小道走去。
一路上卫子谦想了许多,七七八八的在脑海里乱作一团,一会儿是贺文清在崖底昏迷时说的那些梦话,一会儿又是突如其来的人吃人的骇人之事,一会儿又是如何与卫谨行说明高缜与十八年前疫病的事,如何慰问母亲的在天之灵。
“王爷。”贺文清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卫子谦回了回神,“嗯?”
贺文清笑道:“王爷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从方才起,他就觉得卫子谦拉着缰绳的规律有些混乱,马蹄走得也是时而偏倚时而规矩的。
“我……”卫子谦开口却又如鲠在喉,一时不知自己究竟要说什么。
卫子谦干巴巴道:“我在想……这人吃人的事。”
贺文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其实也简单,无非是哪处传出了吃人肉便可以使自己身上的毒疮痊愈,‘吃了你的肉,换回我的肉’,他们应该是要吃那些未患病之人的肉……所以,才会守在那官道之上。”
卫子谦想起贺文清此番来岭南的目的,问道:“文清可有寻到药引?”
“嗯。”贺文清顿了顿,叹息道,“就是……不知这药引能否送到京城了。”
谈到药引一事,尺素回过头看了看贺文清,道:“阁主……我已将药引交与接头之人,只是,眼下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意外,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将药引带回联络点。”
贺文清冲她无奈地笑了笑,道:“看天了。”
“我们现在快些朝临川去吧!”
轰隆隆的闷雷声传来,头顶的黑云压得更低,郁热之气压着人的胸腔,大口喘着粗气也缓不过来那口憋闷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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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的床帐内,高缜拉起被子将自己紧紧裹着,连头也蒙住了。闷热的天让他在被子里喘不上气来,但……喘不上气,也就是这被子不透风,不透风就没人能瞧见他。
佘之宪站在床帐前,看着床帐内油盐不进的人,倍感焦急:“陛下!这样闷着毒疮容易破呀!化了脓就麻烦了啊!”
这些话他已劝了不下十遍,奈何高缜仍是紧紧攥着那被子不放。
“不……佘之宪!你告诉朕,外面……这外面除了你还有谁!”全网首发
高缜气虚无力,气极了便是上气接不上下气,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似的。
佘之宪头疼不已,这寝殿内,宫女太监统统都被高缜给赶了出去,就连高缜平日里最为倚重的常福也只能在殿外守着。
佘之宪出言保证道:“陛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这寝殿内当真没有第三人了!”
高缜震怒,斥道:“胡说!佘之宪,你是眼瞎么?”
高缜吼完,又哆哆嗦嗦道:“他们都在……就在这床帐外!他们来找朕索命了!”
佘之宪被高缜这神神叨叨的模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