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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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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谦将贺文清送到听风阁门前,阿兰早已抱着披风在门外候着了,一见卫子谦的马车就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

    从车内先下来的却不是贺文清,而是卫子谦。阿兰将面上的担忧敛去几分,向后退了退。

    待贺文清被卫子谦搀扶着下了马车,阿兰舒展开手中的披风踮起脚来为他披上,嘴里念念有词:“都说了这四月赶着五月去的夜里还是凉着的,叫你多添件衣裳你偏不听,看看这手冰凉冰凉的!”

    贺文清嘴上嫌她啰嗦,说她老妈子毛病,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把披风裹紧一些。

    阿兰今年三十有四了却还未嫁人,人家都笑她许是年纪轻轻时挑挑拣拣,年纪大了老姑娘了没人要咯!

    阿兰回回对于这些调侃的话总是报之一笑,有时那股泼辣劲儿一上来也会骂上一圈。

    可贺文清却清楚,阿兰是一副死脑筋的,她哪里是什么挑挑拣拣,简直就是不挑不拣!

    阿兰本是江南一商贾之女,家中也曾富甲一方,也是那等掌中娇,万千尊贵的富家小姐。家中早早为她定下了婚事,虽说都是父母之命,但她心里头也是中意那人的,

    而后阿兰的父亲于经商途中突遭意外,人是回来了,只不过是断了气被人用一粗糙的板车给拖回来的。

    那板车刚拖到门口,有人就在背地里打起了如意算盘来。她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只是相夫教子不懂经商之道,旁人欺她一介妇人便拿着假账来府上讨债。.

    阿兰的父亲出事的消息传到府中不过才几日时间,那些讨债的人便把府邸围得水泄不通,抄起家伙就砸了门。无奈之下,阿兰母亲只好变卖了田产抵了家宅,带着十三岁的阿兰与三岁的幼儿北上准备投奔娘家。谁晓得阿兰那外祖父竟已在前两年续了弦,这新续的夫人是个刻薄的嘴脸,一听阿兰母亲是来求接济的二话不说便将他们三人棒打了出去。

    饥寒交迫,阿兰与母亲尚且能够忍受,但那年方三岁的幼弟早已是饿得站不稳了冻得小脸儿发了紫。

    情急之下,阿兰只好去求那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婿,谁知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一夕之间竟不认这门婚事,府门未开便扔下一纸退婚书与二两银钱将她打发了去。

    阿兰在他府门前度过了雨雪纷纷的夜,让她始料未及的不是家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是故人心易变的结局!

    在那个冬日里,阿兰亲手葬下了她那年方三岁的幼弟,无棺无碑,只有那一片湿冷的黄土,和那无名无姓的一处土丘罢了。

    但阿兰的母亲尚且体面一些,因为阿兰为她拾来了一卷破旧席子。阿兰在那黑黢黢的山洞里,看着她咽气看着她愈渐僵硬,还为她抓了个尚为体面的发髻。

    母亲比弟弟的尸体要占地一些,这次的土坑,她挖得久了一些。春雨将至,她怕要是埋得浅了母亲会被雨水冲了出来被豺狼野兽所食。

    阿兰似是冷静且麻木地做着这一切,又或许是弟弟的死让她已经埋过一次死人,也就适应了。她将满身尸斑隐隐散发着尸臭的母亲裹到那破席子里,一点一点地拖到那土坑里。

    贺文清失心疯的那几年里,阿兰与他没少争吵。一次不知又是缘何,阿兰大怒对贺文清说:“我最起码为我的亲人立了坟冢,你呢!你连他们的一片衣角都没有!莫说坟冢,你连一座衣冠冢都立不成!”

    贺文清当即就傻愣了起来,坐地无声落泪。

    这大概是阿兰对贺文清说过的最恶毒的话,后来贺文清却再也没有提起此事,可这些话倒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又栽回了阿兰心里。她想着以后要对贺文清好一些,再好一些,可总也不够。纵然贺文清不再提起,她的罪恶感也永远不会放过她。

    钟又遇见阿兰时,不知是她母亲死后多久,只是见到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体单薄一时辨不出男女的孩子正在一高一矮的土丘旁奋力地挖着什么。

    钟又有些好奇她是在做什么,便走过去问她。

    那是阿兰留给钟又最为深刻的一面,那样冷静认真地说:“挖坟,给自己挖坟。”

    阿兰将贺文清送回竹室,又转身去打了盆热水进来,“文清,快把脚先泡一泡。”

    贺文清将她扶起坐到椅子上,对她说:“我有手有脚的哪用你事事都这般亲自照料?”

    阿兰不服,不留情面地揭他老底:“我不照看着,你这有手有脚的也不会好生照料自己!”

    贺文清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啊!自在便好,不讲究。”

    但双脚伸到那微烫的热水里再加上泡了些驱寒祛湿的药草在内,还是说不出的放松。

    阿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与贺文清:“午间尺素来过了,碰巧你不在,就留了封书信与你。”

    贺文清接过信笺,挑了挑眉,应是那种花的老头儿的消息。

    贺文清将手中书信一览而过,放到榻上,喃喃道:“扶桑花……”

    ―――――――――

    承铭王府内。

    “王爷,上回您吩咐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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