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各位…好心的老爷夫人们…救救我吧!”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讨者倒在了路边,颤颤巍巍地向行人伸手求助,他实在走不动了。身无分文来到京畿,不会打猎,路上只能吃些野果,食不果腹,早已双膝发软了。胃里空空的直泛酸水,绞得生疼。
路过的人纷纷避开他,这长安城在天子脚下已有许多年不曾见乞讨之人,如今乍然出现,人们心里都惶恐得很,哪里愿意上前探看。何况这人手脚生满冻疮,充血肿胀,骇人得很,莫不是得了什么疫病?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包子铺的老板见那人可怜,也不敢上前,只好从蒸笼中取出一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扔了过去。他那婆娘眼尖,一把掐起他耳朵,扯着嗓子吼道:“长本事了啊你,真当自己是活菩萨救世呐?自己还是尊泥菩萨呢还接济乞丐!一个馒头三文钱呐!”
那老板被掐得嗷嗷直叫唤,惹得附近店铺的伙计都大笑了起来。
乞丐模样的人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看着地上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还是仍不住抓起来往嘴里送去,也顾不得这馒头表皮沾了泥沙。
“咳咳咳……”
那乞丐吃得急,喉中的馒头噎得他直翻白眼,抬起自己的手无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路过的行人见状更是不敢上前,这人要是噎死了算谁的?包子铺的老板也是吓得两股战战,这人要死了,街坊领居们定要说是他们家馒头噎死的人,怪就怪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多管闲事。
卫谨行正要去上朝,不料这路却被堵住了,掀开车帘竟见到这样一幕。顿时唏嘘不已,吩咐车夫去打口热汤。
车夫端着汤,让那乞丐就着自己的手慢慢饮尽,卫谨行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顺气。
乞丐眼前清明了许多,见卫谨行一身朝服,知晓他是当官的,还是这京中的大官。一时顾不得自己涕泗交横的脸面,扑的一下,跪匍在卫谨行脚边。车夫怎样拉那乞丐都不愿意起身。
“官爷呐!您可得救救我们广陵郡的百姓啊!广陵郡活不得人了啊!”
卫谨行蹙眉:“广陵郡出了何事?”
那人抹了一把泪,继续说:“咱们广陵郡一场大雨,发了洪水,河防决堤,房倒屋塌,粮食也没了,住不得人了啊!”
“如此严重,为何京中从未听闻?”卫谨行不解。
“官爷您有所不知啊,那广陵郡的路,都给封死了!出去就是个死啊!小人侥幸逃了出来,日赶夜赶才到这儿。求官老爷救救咱们广陵郡吧!”
“路被封了多久?”卫谨行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意。
“十余天了呐!我在的县全县半数的人都没了!我那小儿子都活活给饿死了啊!”
那人坐地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小儿才两岁,会唤他爹爹,咿咿呀呀与他说话,如今却躺在那湿冷的黄土之下,再也不会唤他一声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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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爱卿有何事启奏?”
“陛下!”卫谨行出列,直直跪了下去,“臣,有本启奏!”
卫谨行这般直直跪地,声音铿锵有力的架势,高缜再熟悉不过了,卫谨行每每如此,就是驴脾气发作的时候了。一想起从前卫谨行一言不合就与他唱起反调的样子,高缜就头疼得很。
高缜:“卫爱卿何事?”
卫谨行:“陛下,微臣今日于早朝途中撞见一乞讨之人,询问之,得知广陵郡河防决堤,水患成灾,当地官员封住了出城的路,已有十余天,广陵郡百姓苦不堪言。”
“这……这怎么可能,京中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那乞丐莫不是在扯谎?”
“怎会有这等事?”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朝堂上嘈杂不已。
“陛下,微臣以为,不论此人所述是否属实,都应该派人去广陵郡查看一番才是。若广陵郡水患是真,朝廷也可及时挽救一二。”卫谨行继续说道。
高缜定定地打量着卫谨行,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若是让卫谨行前往广陵郡赈济灾民,是不是没过多久,广陵郡的百姓们也要高声直呼卫家个个都是神仙降世,菩萨心肠?
让太子前往太过于冒险,储君在外,若是有个好歹,岂不是这太子之位要让渡到其他三个皇子头上?可若是派其他三位皇子前去……二皇子终日游荡,游手好闲,三皇子年轻气盛,不成气候,四皇子尚且年幼,去不得那脏污之地。
可若是派些不足为重的大臣,岂不显得他这帝王不够重视广陵郡百姓?
“陛下!微臣无才无德,实在惭愧,愿前往广陵郡探看一番,为陛下分忧。”周政佝偻着身子,垂着头走上前。
高缜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周政对他一向恭敬顺从,无论何时处处都顺着他的心思来。周政前去,他自然是放心的。
“好,兹事体大,玩笑不得。为彰显我大盛朝对百姓的重视,朕决定派卫丞相前往调查广陵郡水患一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