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宜行事张扬?那偷偷摸摸总不算作张扬了吧!
卫子谦抬头,看了看这万里无云的晴夜,不禁感叹月黑风高的深秋之夜,果真是个杀人纵火的好天气。
李环一案交与周政处理他还是不放心,徐州刺史官职不低,如此惨死,实属怪异,亲自查看一番方可心安。
卫子谦远远地就望见了李府大门外的两队巡卫,想必这后院也有,这周政做事还真够细致,以前倒是没发现。
他寻了处高点的房顶,一跃而上,三两下就把李府院内的守卫情况摸了清楚。趁其不意,足尖一跃,翻过李府院墙。
慢慢摸进了李环主卧,这房门还贴上了封条,果然,连窗子都拴上了。卫子谦从袖中取出百辟匕首——龙鳞,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凌迟利器。将它往两窗相合之处一刺,刀锋向上游去,碰着木栓,用力向上一挑便开了。
卫子谦翻进房中,取出怀中的夜明珠,俯身查看这房中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了红褐色,地上的血迹确实很乱,墙壁上,床帏上也沾染了许多。他慢慢摸近飞溅到墙壁上的血迹,这血迹明显是迸发而出,人身体中,也只有脖子处的血液会这样有力地喷射而出。
卫子谦用自己的身量比了比,若是没记错,李环只比他父亲小上五岁,当初他还在朝中时李环比他要矮许多,脖子应在他胸脯的位置,果然这血液差不多是从这个位置由下而上溅上去的,量大且有规律从下而上减少。
按卫子谦多年的征战经验,利箭穿心,快刀割喉,这人被割了喉,稍稍眨眼间就已气绝,既如此,为何还要补上几刀?明显是一刀致死,乱刀以惑人心。
这绝不是寻常窃贼有的胆识和手法,疆场战士都难以做到如此精准一击毙命,更何况以区区窃贼!
“谁?!谁在里面?”
卫子谦闻声,将夜明珠揣入怀中,伏地不动。
“哎呀!我就说你看错了!兄弟们都巡着呢,保证一只苍蝇它都飞不进来!”
“我这不是紧张嘛……”
待到门外的声音渐渐远了,卫子谦才慢慢起身,吐了口浊气。心想:猪脑子才会边巡视边闲聊。
卫子谦从窗子翻了出去,再小心翼翼踱向院墙,还未等他走到,却已经是有一个身影先他一步翻了出去。
卫子谦加快步子追了上去,他跃身上屋顶以便搜寻那人踪迹。不料,那人却与他一样,在屋顶上跑着,想必轻功是了得的。
夜色浓重,看不清那人衣着样貌,只见得他奔跑间的衣袍翻飞之态。眼前渐渐明亮了起来,才见他竟是披了件暗红色衣袍,那衣袍之上竟是用丝线缀满了大小姿态各异的飞蝶,在明黄的光晕之下,暗红的外袍映出微微红光,灵蝶栩栩如生随着主人翻飞起伏。那人并未束发,只是用发带微微拢了些头发系着,长发披肩,行动间发丝御风飘拂。如此灵动而又轻盈的身姿,于青石黛瓦上飞跃着,宛若月中仙逗弄凡尘间……卫子谦险些就快忘了那人是在逃,是为了甩开自己向远处逃,只疑惑眼前这人……竟是个女儿家吗?
回过神来,卫子谦愣住了,那人不往人烟稀缺处逃去吗?却是翻上了这酒楼的高阁之中!
卫子谦卯足了劲,与他只有一臂之遥,正要伸手钳制,却被他快了一步。眼看着他又要离远了,情急之下,卫子谦胡乱伸手,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便使劲一扯,竟全然到了自己手上——一条不带任何点缀的暗红色发带!
那人头上刚失了发带绑缚的长发纷纷散开,墨黑的长发贴着身子,温驯得很。也不跑了,干脆回过头来看着卫子谦,无奈地笑了笑。
刹那间,卫子谦竟被那笑容恍了神。这明黄的光晕倒像是为眼前人镀上一层皎皎月华一般,卫子谦竟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处九天琼楼玉宇还是尚在人世间。
那人眉生得狭长,像是下笔利落勾画而成,眉尾处蓦然收笔落下锋锐一撇。但那双眼睛却是双媚态十足的丹凤眼,内勾外翘,笑起来眼尾上挑,兴许是这深秋的夜里风凉,那眸子里泛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眼睑处也冻得发红,显得分外惹人怜爱。那小巧的鼻头,也有些粉红,不禁让卫子谦深思,这夜里的风果真这样凉吗?那小巧轻薄的唇,嘴角微微上扬,正对自己笑着。恍惚间,自己又仿佛置身于云端,无实地可站立,瞬间慌了神,挣扎间,又不慎从云层跌落,一时忘了心跳。
卫子谦咽了咽,那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着。那人不禁笑得更深,趁着他发愣的时候,转身向远处跃去。
卫子谦这才清醒过来,看着他快消失不见的身影,追了上去。
追上那人,已是无望了,能看得到一片衣角已是万幸。
暗红的衣袍到了一处楼阁之中便不见了,卫子谦从墙上跳下,落到街道上。
仔细打量眼前的楼阁,这座楼阁极为雅致,门窗皆镂刻着挺拔高洁的竹子,连扶手栏杆的雕工都十分细腻。隐约听到了屋内传来阵阵丝竹声,仔细一看牌匾——听风阁!
卫子谦又想起方才可谓是惊为天人的容貌,加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