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可觉得惊喜有趣?”一只糊满了淤泥夹着杂草的手将一株还带着水珠的粉嫩芙蕖给折了下来。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极其虔诚地双手奉着这朵清香进献给江晚照。
惊喜?!
怕不是惊吓?
江晚照吓得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向兰舟的另一侧缩了过去。
她倒是一眼便将这人认了出来。
杂乱的虬髯,琥珀色的眼瞳,公鸭嗓,便是糊了稀泥也仍泛着油光的双颊...
如此猥琐邋遢,是阿史那奴鲁无疑了。
谢韫也与那个狗腿子昆仑奴隔空用竹竿打了起来,无暇顾及于此,只能不时分神提醒江晚照。
“晚晚!握着船桨往后划!”
谢韫也偏过头来说话的时候,脸侧挨了一下,白皙的面颊登时浮起一道两指宽的红痕。
大胆!属实大胆了!
谢家人何曾受过此般羞辱?竟然由着两个外族人欺到头上来了!
谢家,历六朝而盛,至今朝盛极。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
谢韫也的阿翁更是今上帝师,便是圣人见了也要恭恭敬敬地叫声老师。
一时压不住自骨子里腾起的怒火,谢韫也握紧竹竿使了十成十的力道向昆仑奴的颈侧打去。
趁着他躲闪的片刻,谢韫也乘胜追击。
旋即,她脚尖一点,向乌篷船头跃了过去。
谢韫也尚在起头上,未注意气力分寸以及身后即将四面楚歌的江晚照。小舟受到了巨大的后作力,猛烈地摇晃起来。
江晚照难以保持平衡,身子向前侧一个趔趄,额头磕在了船边上。
她登时头晕目眩,眼前谢韫也搏斗的英飒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奴鲁瞳孔一缩,他晃了神,连忙狗刨向这边游来。
同时,用着突厥话向拨开芦苇丛缓缓驶来的一辆乌篷船扯嗓子叫道。
正当江晚照拼接着强大的意志力准备撑靠起来的时候,她甫一将手搭在船侧某处时,便警觉地缩了回来。
她看着手心沾染的稀泥很是嫌弃的握紧了拳心。
“真是有福气,你能碰到我的手。”奴鲁很是炫耀地将江晚照方才不小心碰过的那只肥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那些草原上的女子,便是给我捧脚尖都是需要排队的!”奴鲁见江晚照没事,面上的担忧散去,换上了他那张丑陋讨厌的笑脸。
江晚照:“呵呵!”
若不是你阿叔有个将军的身份,你看别人能多瞧你这个矮矬一眼?
果然,丑而不自知以及娃娃的自信从小抓起似乎是不那么矛盾的。
“臭猪头!离我远些。”江晚照双手握起船桨向撑靠在船侧还微撅着嘴的奴鲁拍去。
她方将船桨挥起,便被后方的一股强大的力束缚住了。
两个身形精神瘦,颧骨处突起两个小山包的昆仑奴站在乌篷船头扯住了船桨。
江晚照被这么一扯,兰舟向一侧偏了过去,灌了不少水进来。
“愣着干嘛!”奴鲁鼻孔哼着气,面部稍显愠色。
两个傻楞的昆仑奴反应了片刻后才双手合十于胸前,向鲁奴行了一礼后,同时向兰舟上跳了去。
“可别不识好歹!”鲁奴握紧了拳往水中一拍,另一手丝毫不怜惜地将芙蕖捏碎了。
他没有丝毫耐心且很容易动怒,面对自己的猎物挣扎以及自己手下的不得力,他开始疯狂地急躁起来。
自昆仑奴行动缓慢他便开始用腌臜话骂了起来,现下他满脸涨红,如恶狼一般的猩红的眼凶狠地盯着江晚照。
江晚照心头咯噔一下,这可是不好的征兆...
谢韫也见江晚照那边情况不妙,便巧取速战速决,猛地一脚踹向其要害,然后在他胸上击了一掌,将其打下了水。
她将腰间的软剑抽出向这边跳了过来。
两个面无表情的昆仑奴如行尸一般向船心大步来,小船又开始剧烈地晃荡起来,因着难堪四个人的重量,又吃了不少的水。
眼瞧着,船仓里的水都没过脚腕了,两个昆仑奴都将江晚照的臂钏抓掉了...
这时,只见奴鲁将手脚搭上了兰舟。看样子,他怕是要翻上。全网首发.
事急从权!管不了这么多了!
江晚照站了起来,制止住了仍未平静下来的谢韫也。
“阿嫂!闭眼——”
她抱住谢韫也跳下了船去。
船翻了!
两个‘旱鸭子’昆仑奴在水中沉浮扑腾,却是越来越往下
“晚晚...我可不会浮水啊...”
江晚照自小养在江南道,生在水边,水性便是不用说了。全网首发.
方才她早就想跳水潜走了,只是顾忌到谢韫也水性差,怕是经不起这么折腾。
谢韫也闭着眼,双手不停地拍着水面,藏在水下的脚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