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就擒。”迟珩萦绕着杀气的剑间直指,一字一顿。
“做梦。”凶徒平地而起跃上了栏槛。
陡然,细犬狂吠声再度响起。
一声巨响,一人自水底乍起,凭着紧咬在栏槛上的龙爪索攀了上来,正是陈羽生。
两人骈立,蛇鼠一窝。
“哟!现在都是抱团送人头了?”赵鹤岚和兰长恭率里卫和武侯将栏上贼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想来是瓮中捉鳖胜券在握,缉凶者无一不松了口气。
“呵,痴人说梦,后生还未见过老夫厉害?”陈羽生薄唇轻勾轻蔑,而他藏在浊眼中的狡黠被迟珩窥得一干二净。
“大放厥词!赵小爷我今日非将你舌头拔了!”.
“你还未有这个本事。”陈羽生森凉的声音慢悠悠的。
剑拔弩张。
“走水了,走水了——”
远处的摘星楼黑烟缭绕,隐约还可以看到星火。
迟珩几人脸色无一不阵青阵黑,因着摘星楼附近木制建筑鳞次栉比,若经明火,仅须臾便可蔓延大片。
“看来是天助老夫也。”
东风起,陈羽生稀疏的山羊胡朝摘星楼方向扬去,火光骤然一亮,汹涌的火势乘风向周围楼宇扑去。
失火蔓延处之广,若不加以遏制,后果不堪设想。
因人手紧缺,缉凶的士兵便被调遣了一部分去协助扑火,余众者不过十余人。
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
“老天谴你还来不及!”迟珩就地起势,以极快的剑速度朝陈羽生刺去。同时,兰长恭手握流星锤向蒙面人扑去。
四人扭打起来,刀光剑影。
常年习武,迟珩的感官比常人更敏锐,只觉有由远及近的轰隆声卷土破风而来,他心中警铃大作。
“快闪开——”
一行三辆三驭的马车飞驰而来,地面微颤,就连迟珩的心也被震到了嗓子眼。
里卫不敌马匹冲撞纷纷散开,有负隅顽抗者皆被斩于自马车中钻出的蒙面悍匪陌刀之下。
陈羽生见接应至,止不住兴奋,软剑尖挑起连刺迟珩虎口,猛出右手击他胸膛。青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迟珩要害。
两剑相缠,迟珩节节败退,眼见就要被马车撞上了。
赵鹤岚见势不妙,怒劈一黑衣人,滑步冲向陈羽生猛然突袭向他肩头一击。
但闻‘铿’一声,两剑被各自内力震开,赵鹤岚竟觉手臂阵麻。
蒙面歹徒不敌赵鹤岚和兰长恭两人的攻势,旋即陡生一计,他自暗袖中发出银针一枚直击江晚照膝窝。
江晚照一腿竟情不自禁的向猛攻而来的赵鹤岚踹了过去。
中要害!
岚当即跪,捂要害,面蜡黄,汗满面,呻不止。
时不我待,凶徒一息间甩掉了兰长恭的追击,飞身一跃上了居中马车的华盖。
见同伙已脱困,陈羽生挟着被赵鹤岚点穴的江晚照,旋即脚尖一点,跃上了栏槛。
“抓住他!”迟珩当然洞悉他的企图。
陈羽生手腕处当即被缠上一节软鞭,鞭上倒喇着刺,深嵌他肌肤,将他桎梏。
睚眦必报。
陈羽生嘴角冷蔑噙笑,眉眼间隐隐有‘此仇必报’的愤懑掖着。
一记蓄了十成十气力的掌将江晚照击至半空,凭着手中那柄陌刀便向踝间,右手被他活生生地断掉了!
是个狠人!
跌入迟珩怀中的江晚照感觉十分安稳,现在,她终于不再是两个凶徒保命的筹码了。
她脸上漾起释然的笑,彷佛经历了千山万水,辛苦跋涉,小舸终于入了江海。
四目相接,心旌荡漾。
江晚照一双盛满了盈盈秋水的眸子里像是起了小漩涡,竟将迟珩思绪给吸了进去,他抚在江晚照腰间的一手止不住的颤抖。
“为何一直看我?”
为何?
江晚照柔软的唇瓣无意地掠过迟珩的耳垂,气流震动着灌入他的耳朵,声音像是萦了一层朦胧。
低柔的语气缱绻在迟珩耳边,他顺着那双翦水秋曈怔入了一场迷雾。
雾气尽散时,他脑海中刹过无数个四目相对的画面,末了,总会问一句,为何一直看我?
如此反复,经久不厌。
迟珩将江晚照越箍越紧,后者一脸惊愕。
“登徒子!放开我将家郎君!”
一语闭,迟珩肩颈处当即挨了凌空一飞鞋,他两手一空,一声闷响,江晚照坠于地上。
“郎君没事吧?”棠川当即赤着只脚跑了过来,跪在江晚照身边一脸关切地给她检查伤势。
“大胆!”赵鹤岚怒目呵斥道,他大手一挥,两个里卫便向棠川靠了过来。
“是某唐突了。”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被迟珩说的有千斤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