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珈音的请求,塞默林将执意觉得昱霄快瘫痪了的雄虫带到了禁闭室。
禁闭室被一道锁严丝合缝地锁着,但是光线敞亮,透过三棱的玻璃窗,阳光被折射出七种缤纷的色彩,落在了禁闭室的木板上。这间禁闭室算是珈音沿路看过最像样的房子了,可依旧寒酸得不行。
昱霄像是看不见他们的到来,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怦怦—”塞默林用了拍了拍门,门外的锁是特制的机关锁,比较老式的锁孔,是很久之前就被淘汰了的那批。塞默林装着样子意思意思敲了敲门。
这种锁虽然被先进的dna智能锁淘汰了,但如果没有合适的钥匙,该型号的锁就会直接在内部损坏,到时候就只能破门了。至于钥匙在哪里,反正不在他手上,塞默林无所谓地吹了吹口哨。
正午阳光炽热,黑岩星明明是寒冷的,但是在这个营地内却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珈音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瓦楞蓝一样的水天色,眼瞳里映出层层叠叠的波澜。
“完蛋了,他可能听不到。”塞默林扭过头给珈音说道,“看到了吧,他好着呢。”
珈音回敬了塞默林一个白的纯粹的眼白,“我来吧。”他说道,就像上次在白棘星的仓库里那样,锁对于他来说就是最简单的一道阻碍。
进门后,昱霄还是一动不动,似乎是没听到外面的动静。等珈音到了他的身后,他才迷迷糊糊说着话:“啊,我在写我在写…马上就…写、完、了。”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细不可闻/
珈音这才知道,这昱霄,他是睡着了。
白色的头发有些长了,都越过了耳垂,他拨开有些发硬的发丝,看见熟悉的耳钉,心情不知不觉的就上扬了几分,’原来还戴着。‘他不自觉地想到,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恋人身上还带着自己的印记,这多半会让虫内心的那份独有欲得到满足感。
看着昱霄眼下青黑色的黑眼圈,再看看被他压在脑袋底下当作枕头的手稿,珈音想:难怪是写了那么多天也没有写完检讨书。
“珈…”塞默林还没有说话,就被他用一个手势制止了。
出了门,阳光璀璨,珈音抖了抖睫毛,从几不见光的一个房间里到外面,他的瞳孔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塞默林。”珈音叫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塞默林感觉到了一种上位者的威压。他站直了身体,虽然珈音比他矮一点、身板也不如他强壮,但他的脊柱在刚才珈音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有了微不可见的弯曲。
是臣服的意味。
珈音勾唇笑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啊,好的。”塞默林有些慌张的回复道。
珈音看着塞默林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重新回了禁闭室,禁闭室周围居然一只虫都没有,想来都是被强调过不准靠近的
走近昱霄的身边,珈音拿起写了大半的检讨书。
“亲爱的长官”—批注:写得什么狗屁东西,又不是写给我看的,给我另起开头。
和昱霄明显不一样的一行字用红笔写在了意象派书法家的大作旁边。
“鉴于我带回来的雄子生病发烧的事情,我发誓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是黑岩星的温度太冷了。建议您把基地扩展到入港口那里,这样一进门就是营地内,就不会发生如此悲剧。”
又是一条红色的批注:滚。
珈音看着蓦得笑了出来。
看得出来昱霄的字的确写得不怎么样,可能简单的句子还会一点;但是遇到复杂的语句,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只是…珈音收拢了信纸。
再怎么样,这半个月,昱霄也该写完了吧。
珈音看了看散在昱霄脚边的一打写满了的纸,无一例外,上面都被批注了修改意见,但有些修改意见简直就是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找事。
就比如——
言辞不诚恳,重写;
表达不恰当,再改改/
……
是故意的吧。珈音想到,是故意让昱霄在这间禁闭室里头不出去的吧。
这个长官,塞默林口中的前老大,偷星者的前任领导人究竟是谁?
“我x!”一道声音从珈音耳边传来,随后可能是发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不太好的话,立马就改了口,“我睡着了,等等…”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打开门的!”他惊呼出声。
珈音走过去,默默地把门关上,“好久不见了。”他在黑暗中笑了笑。
昱霄打了个哈欠,身体莫名的有些紧绷,本来想要伸个懒腰的想法也在珈音说话后转瞬即逝,反而像个犯错的孩子,将双手不自然的放在了膝盖上方。
“半个月。”昱霄回答道,他坐在椅子上,借着三棱窗的光想把珈音的脸看得清楚一些,“好像长高了。”昱霄拿手比了比,随后又点了点头。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珈音说着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和昱霄的距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