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亭跟何志斌回了家。
他让她去主卧的卫生间洗漱,自己拿着身干净衣物去了客卧。
卫生间的装修风格和整个房子一样,用材很下本钱。大面积的黑色瓷砖在射灯照耀下,比外面多一分低调感觉。镜前都是他自己的洗漱用品,剃须用品、男士洗面奶、护肤霜,还有发型定型用的喷雾。很少男人像他这么注重外表。
钟亭拿起他的两样护肤品看了看,目光一瞥,注意到角落里的一管口红。
金色的外壳落了点灰,旋转出膏体,圣罗兰一款哑光的枚红色。
镜子照出钟亭低垂的眼睑、无谓的表情,唇膏被细巧的手放回原处。
洗完澡出来,何志斌已经躺床上看电视。房间只开了盏很暗的小灯,他身上松松散散地套着件浴袍。眼睛盯着电视,问她,“头发吹了?”
钟亭又进出了下洗手间,在床上躺下。
何志斌伸出手懒懒搂住她,盯着电视看了会儿才低头看她的脸。离的太近,她的五官被放大很多,还有眉角那道细疤。
两个人身上的香波味混到一起,钟亭调整了下头部位置,朝他肩窝靠了靠。她轻轻的鼻息骚着他颈部的皮肤,何志斌手伸到睡裙下,不带情\欲地来回抚摸她柔滑的后背。
她没有问他真云说了什么,那些话她几乎都能猜到。
靠在男人怀里,钟亭讲述了她、方真云、杨菁之间的故事。对他、对任何人,她从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藏。也许她早就该找个人倾诉,一直不说,只是念及对真云的影响。
现在,她不愿那么做了。
何志斌一直在听她说,没有表态。
钟亭看着天花板,“我想找个心理医生帮她看看。”
“还她住你那边?”
“她没其他地方可以去,等她好了,我再送她回上海念书。”这是钟亭仅仅能为她做的了。
“你呢?”
“什么?”
“住哪?”
钟亭静了下,“随便吧,回江心洲也行。”
“呆我这吧。”何志斌无所谓的语气,“你工作室不是要开了吗,市里方便一点。”
看着半空,钟亭静了会儿,忽然抛出了个有点分量的问题。
“何志斌,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是什么想法?”
回应她的是沉默。
半晌,何志斌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手里拿遥控器随意调着台,“我没什么想法,你有什么想法?”
他把问题反抛给过去。
钟亭没说话,两秒后,轻笑了下。
沉默中,何志斌忽然感觉有些话可能需要提前讲清楚。
他看着电视,“钟亭,我挺喜欢你的,不过我近两年还没有定下来的打算。”
钟亭看他一眼,口气淡淡,“我也没那个意思。”
笑了下,何志斌声音低低懒懒地,“有没有都好,两个人在一起,有的话还是要说清楚。”
用手指摩挲了两下她的嘴唇,看了眼电视,他忽然低下头吻她。
蚕丝被滑下去,电视屏幕上的光暗暗变换,映照出男人后背起伏的肌肉。他半压在她身上,手往她下面抚摸,又拉着她的手去摸自己。
“有的事,不用想太多……嗯……”伴着喉咙里压抑的兴奋声,他抱着她的腿弯,把自己一送到底。
快速进入状态,一边深吻,一边有节奏地律动。
身体里的感觉扭扭曲曲地攀向高处,忽快忽慢。攀至无人之境时,一个猛然坠落。钟亭呼吸紧促,浑身颤抖,在意识的废墟中紧紧抱住他。
如船行海中,被海水左右。
有人在欲望中迷失,有人在欲望中回归。
你在哪?
当蔚蓝的浪奔向海岸,你能否看到那些美与乐,
它们如烟如露,寂寞喧嚣。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很多事都很顺利。
钟亭给方真云找到了新加坡回来的一位心理医生。说是医生,其实那人现在的职业是一名中学心理老师。这样一来减少了真云的抵触心理,也避免了有处方权的心理医师对她进行药物治疗。
真云像是忽然变乖了,居然接受了她的安排。那天她去见过心理医生后,钟亭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里,两个人之间缓和了很多。
钢琴工作室已经装修完毕,这两天钟亭每天早晚去开门窗吹。也就是住在何志斌家这几天她才知道,何志斌转行了。她不知道做酒水生意的人是不是都需要喝得烂醉,这两天他都是喝得烂醉被送回来。
这天下午钟亭没出门,拉着窗帘在客厅看电影。何志斌下午忽然回来,家里黑暗暗的。
他看看她,“怎么没去店里?”
钟亭住在这的一个星期,每天下午都不在家。
“晚上有点事就不出门了。你今天不是有应酬?”
“嗯,回来换件衣服。”
钟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