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伸出手,近乎温柔地抚摸她的脸,语气却是冷酷的。
“真云,你说你是同性恋?我告诉你,你不是。你不爱男人,你也不爱女人,你这辈子爱的只是杨菁。”
眼眶渐渐泛泪,握紧手心,方真云倔強地望着她。
“你想要我怎么样?跟你在一起,和你一样永远想着她对不对?”钟亭用拇指慢慢揩掉她的泪。
泪水湿润指尖,“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放了我吧。”
松开手,钟亭从沙发上起来,声音恢复正常,“明天开始我帮你约心理医生,该尽的情义我都会尽到,你领不领情,跟我都无关了。”
她进房间,拎出小旅行包往门外走。
“你去哪?!”
“这阵子我不会再回来住。明天你等我电话,愿意去看医生你就在这住下去,不愿意就给我走人。”
面庞上的泪还在滴,方真云双眸失神,竟露出笑,“你去找那个男人吗?你真的以为你会爱他?你做梦。”
声调抬高,字字铿锵,“钟亭,你敢不敢说你对我从来没有过感觉,哪怕是一个瞬间?”
人影在门口停住。
“我跟你不一样。真云,如果我对你有过感觉,今天我同样也能爱上他。”
“廉价。”
钟亭:“记住了,明天等我电话。”
有没有爱过她?
钟亭明明白白地爱过很多人,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过方真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对方真云从未产生过□□。但没有□□是否能代表没有爱意?
她不知道。
动心的瞬间?也许有,也许没有,然而都不重要了。在她试图驾驭她的情感、捆绑自我的痛苦时,所有的瞬间都已坍塌。
情爱的世界,时机一旦错过,就永远只能背道而驰。
钟亭从楼里出来,何志斌的车还栖在树下。
电话想起来的时候,何志斌靠在背倚上,手上反反复复地玩着打火机的金属盖。他把电话放到耳边。
“没走?”钟亭问。
“聊完了?”
“完了。”
静了会儿,何志斌望着前方虚无的黑暗,“下来吧。”
“已经下来了。”
下一秒电话就断了。
何志斌从车上下来,看见女人的身影从黑暗里慢慢显现。走近了,他看她手上的包,“离家出走?”
自嘲地笑了笑,钟亭有点无力地说,“算是吧。”
夜风吹拂,他们面对面站在车边,几秒钟的静默无言。
钟亭朝虚空里的灰暗看了看,转脸看何志斌:“想不想听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