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会结束的时候是9点半。
人群散场,钟亭留下来和这位合作者聊了几句,说了听后感。两个人这次见面比第一次熟稔很多,男人谦逊地接受了她的赞美。不一会儿,有人来催他去吃宵夜,他约她一起,钟亭婉拒了。
出来时人已差不多走光,校园里车很少,周遭十分安静。平坦的马路上迎面走来一对手牵手的学生情侣,两个人细长的影子被路灯投在柏油路上,有些单纯,又有些青涩。
查看了下刚刚设置成静音的手机,钟亭走向停车场。
从大学城一路开往市区,灯光跟着一点点多起来。
车在一条市区的主干道上等红灯,钟亭瞄了眼窗外。
夜色温柔,对街半空是一家酒吧的招牌。粉色与蓝色相间的霓虹静静亮在半空,新鲜又跳跃。
店不大,推开门,立即有服务员迎上来把她往里带。里面有个小舞台,有一支三人的外国乐队正在驻唱。抽烟的人多,烟雾氤氲在灯光下,夹杂着一些低低的笑声和说话声,氛围慵懒暧昧。
里面出来一个端着盘子的服务员,“已经满座了,只有吧台有位置。”钟亭不在意,被领着坐到了吧台边。
点完单,她脱下风衣,手臂搭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扭身望向舞台上的乐队。一个黑人正站在中间唱歌,表情看起来很投入。
默默听了会儿,她调过头喝酒。
“一个人来玩?”
一杯酒快喝完时,旁边传来一道陌生声音。她转过脸。
搭讪的男人个子不算高,长相还算英俊,盯着她笑了下,在她旁边坐下来。
“看你有点面熟,是不是常来这里玩?”
钟亭看他一眼,回过脸,微微扬起了点唇角。
男人看她不说话,但也不拒绝,朝酒保招手,要了两杯红酒。
酒上来后,他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尝尝他们家这个,比较适合女孩子。”
红酒在高脚杯里被灯光照得很亮,很美。
钟亭迟疑了一下,手顺着目光伸过去,端起来轻抿一口。
没想到这么容易,男人心里微微得意,面上只是淡淡笑了笑,“是不是还不错?”
钟亭笑笑,“还可以。”
“看来美女的要求比较高啊。”
他一语双关,语气里透出一点点暧昧。
男人是这家店的常客,脸皮厚、话题多。她稍微笑一下,他就更进一步。她没什么反应,他就换个话题。过了会儿,就在他以为一切进展顺利时,身边人喝了一口酒,忽然起身拿起包包。
他跟着站起来,微微诧异:“不玩了?再坐坐吧。”
“要不找个地方,一起……”
钟亭穿上外套,最后看了眼桌上的高脚杯,临走前说了句“谢谢你的酒”。
车停在店对面。
窗开着,夜风就这么一阵阵吹进来。她慵懒无力地躺在座椅上发了会儿呆,摸出手机,按亮屏幕。
拇指漫无目的地翻动了一圈通讯录,隔空停留在一个号码上。
屏幕上静止的荧光淡淡照亮了她的脸。
……
手机在震。
何志斌看一眼,继续摸牌。今晚他的手气特别好,一家赢三家,已经连了三四牌庄。
手机还在震,桌上的人看了看,没有多问。他们这样的生意人,躲电话是常事。
坐在何志斌旁边的女孩子一直在帮他整理作为筹码的扑克牌,赢太多,厚厚一沓,她全按大小整理好了,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看家当一样。
手机自动挂断后,她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把摸到的一张牌往桌上一摔,夹着烟的手推倒面前的一串,“自摸。”
“我操,绝张也能给你捞到,今天你真是骚得没数了……”对面的刘明堂炸起来。
老万安抚着他,“小明,我们不要急,我们就让他把这阵邪风吹过去。”
何志斌没说什么,笑着弹弹烟灰,在新起一牌的间隙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
等了三声后,通了。
电话一通,钟亭就听见了背景里有些嘈杂的嬉笑声。
“打我电话了?”
钟亭“嗯”了一声。
旁边有车启动,大灯陡然亮起,照亮了一片黑暗。
“刚刚打着牌,没听见。”他懒懒地问,“找我有事?”
钟亭想了想,“喝了点酒,本来想问你方不方便过来接一下。在打牌就算了。”
那头静了一下,问,“你现在人在哪边?”
钟亭:“人民路头上。”
何志斌理好手里的牌,烟已经抽到底了,他在烟缸里按熄掉,问,“要不过来一起玩会儿?”
钟亭没说话,何志斌已经帮她做了决定,“有点远,你坐车里等我半小时。”
桌上人听见他的话都朝他看了看,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老万看他挂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