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低着头。我猜不透他的内心,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荣阿婆走了过来,用她的手覆盖住李笠的,连同那两个胖嘟嘟的棉花刺绣柿子。李笠的手握成拳头,她的手没有李笠大,显得有些费劲,仍是包裹不住,最后只能由李笠托着。
荣阿婆的拇指以往还在夏末就开始裂口,那深度我一直不忍细看。每次劝她少做些家务时,她总是面带笑容地感慨——
“眼睛不好,很多针线活做不了,家里的琐碎事还不带着慢慢做,那就真成老不中用的咯。我们笠宝,去参军,去保家卫国,哪天得了假回来,看到我这个老婆子浑身不利索,那不是给他拖后腿嘛!可不能,不能的呦……”
这时候,纵然我有再多的不赞同也说不出口,只好买来各种油子送给她用,可能找到的牌子换了个遍,依然效果甚微。说起来,我也很没用,急得掉眼泪还得老人家安慰——她说你去帮我买点胶带,缠住就好了。
我不知道缠住了会不会立刻不疼,但我知道,那裂口不会很快愈合,只有等到来年春天才会慢慢变好。
我的视线停留在祖孙交握的两手处,虽然荣阿婆的手还是枯瘦得厉害,可她的拇指却没有半点开裂的痕迹。
我的思绪还在飘着,突然听到荣阿婆开口:“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凑一对儿,才是柿柿如意。”
李笠抬起头我才看到他双眼通红,像熬了几个大夜一样红。
荣阿婆抬起另一只手摸上李笠红红的下眼睑,接着又到眼尾,最后顺着侧脸一路滑过,直至停在右耳处说:“我们笠宝小时候爬柿子树摔下来,耳朵后面被树枝刮得哗哗淌血,我当时啊心疼得不得了,抱起他就要去卫生室,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奶奶、奶奶,我不是要偷吃柿子,笠宝乖乖的,听奶奶的话’。我一边骂他一边往卫生室跑,因为处理及时,所以伤口没什么大碍,只是从那以后耳朵后面就留下了一道疤。”
荣阿婆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这孩子从小就可怜,有时候我也不是想对他严厉,可我能活到多少岁数,又能照顾他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爸妈都是个不负责任的,我不求他以后对我怎么样,我只求他平安地长大,然后有个好一点的人生。”
说到这里,荣阿婆将李笠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