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回到地面上,石门封闭,汩汩流水没入池内。
池中水波震荡,地面突然开始猛烈颤动。殿外巨人的脚步有千斤之重,一下,一下,沉闷地叩响了长夜。
东阑是最后一个从暗道上来的。还没站稳就一个趔趄,连忙将神灯反手收在乾坤囊中,“是石台上的持剑神像吗,它们醒了?”
上次他们没见到这东西,没想到这次撞了个正着。
小晴抖着声问:“它们、它们不会进来吧?”
殿门旧了有些残破,从破损窗格处可以窥见外面的动向。席将月走到神殿正门前,贴近门隙查看。东阑在他旁边,贴着另外一扇殿门。
两排石像士兵列队,整齐有素地从石台上跃下,场面十分肃穆,仿佛它们是活的军士,正在做出征前整顿。
为首的石像将军突然转身,大步朝着殿门走来。
它察觉到了!
“师父!”东阑急着低声唤,脚步越来越近,像是马上要闯进来。
席将月抬手制止他们上前,万一此时石像蹬门入内,这样沉重的桃木门足够把他们都压死了。
但他自己没有退。
巨大的石像距离门不过几尺,眼看就要闯进来。忽然,它隔着门停住脚步,缓缓矮身蹲下,似乎要与他对视。
席将月的手已经扣在月窟冰上,以观其变。
砰!
东阑看到席将月的瞳孔微缩,残阳剑推出鞘半寸。
小晴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石像正正地对着席将月单膝跪地,俯首献上一礼,向武士对家主那样谦卑。沉重的石剑支在地上,将前殿的砖石都砸碎了。
砰——砰——砰——
石像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它走了吗?”东阑屏息低声问。
席将月一时没有回答他。
东阑并不知席将月方才看到了什么,但他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失态,“师父?”
“走了,出去吧。”席将月回神,上前推开殿门。
门扉大敞,长风贯入神殿,台上供奉的长明神灯火光摇曳,鬼影幢幢。
临走前,席将月无言回望了那诡谲的神像一眼。
而神只是默然观览着独属于他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