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上浅浅浮起一枚雁形结印。
怪不得席将月大方归还残阳,原来是早有算盘。他的剑事先被席将月封了起来,能动用的威力只剩十分之三四,无异于在他颈子上勒住了缰绳。
“真狡猾啊……”他暗笑。
揽山君从葡萄架下穿过,枝叶如漏,洒下点点月的光斑,着实有几分浪漫。但仰起头来,却十分压抑。墨色藤影缠绕纠结,像枯爪一样盘踞在头顶,森然可怖。
不由令人想起趴在轮子上的白骨。
走到一半,他忽然微迷起眼。
或许因为身处暗处,哪怕是一点星火,在视野中也分外明亮。席将月就站在长廊的尽头,月漫西墙,在他衣袍上晕开。
揽山君自藤蔓下步出,径直走到席将月身边。但尚未开口,席将月已制止他。
“嘘。”
忽然硕大无朋的山影湮灭了一切,笼罩下来。
时间像是被冻结。
揽山君转动目光,细看眼前之物。那不是一座山,而是有一个人趴在西墙上。
准确地说,是一个巨人。
那怪物如山石垒砌,一只眼珠便有铜盆那么大,眼白泛黄,一片浑浊。它缓缓呲牙露出无声的笑,任谁看了都要血冷。只见它滞涩地转动眼珠,微微低头,像是要压下来。
它在看他们!
沙沙,沙沙。
类似风沙的声音又响起来,竟是这怪物的吐息声!
巨人缓缓将手伸向他们,面露痴傻之笑,像小孩子伸手触碰自己的玩具。偏偏它行动迟缓,时间一下子被拉扯得极为漫长。
那只手在距离揽山君一尺的地方停下来。
巨人露出一丝委屈,像是突然丧失了目标,找不到他的所在。
这大家伙的视力居然这么差。
他不敢分神,就这么直视着怪物,忽然面门被撩起一阵疾风,巨大的指掌俯冲下来。
“嘎吱!”
巨掌错身而过,揽山君身边的稻草人瞬间被揉烂,像一团废纸。
巨人突然跳起来,步伐迅疾如风,像个恶作剧得手的孩子,手里扬着纷飞的稻草。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残破的稻草人丢了一只胳膊一条腿,正扑簌簌地往下落草。
那婴儿般的巨人一路向着北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