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早晨的小雪,屋檐与院子里不常走动的角落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立冬祭祀在郊外的凤阳行宫,皇帝亲自为太后祈福,方纵游率禁卫军负责安防一并赴宴,侯府里安静异常。
岑宁单手捏着一封书信,是春山医馆送来的,但信纸上却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一丝胭脂的香气。
所以当轿子左拐右拐,并未往春山医馆走去,而是停在了一茶楼前,她并不是十分意外。
岑宁跨门而入,见陈妙音一席白衣临江而坐,发丝如墨,未多装点,全然不见一丝风尘的样子。
她身前横着一道茶案,小炉上水正翻滚着,已然等候多时。
岑宁环顾一周,并无他人。
可她与陈妙音实在没什么话可说,所以并不打算落座,只是虚靠在门栏之上,准备敷衍两句话就走。
不料陈妙音沉默着起身,绕过桌案,没有开口说些弯弯绕绕,而是席地跪在了岑宁面前。
她此刻素衣素颜,眼中蓄泪,确实让人心生怜惜。
岑宁蹙眉,却并不去扶,而是稍稍侧身往旁边挪开了几步,让过了这一跪,“不必如此,这里并无旁人。”
陈妙音似乎早料到岑宁的反应,垂眸点点头,“岑姑娘,我并非故作姿态,今日我是专程向你赔礼道歉。”
“这一跪,是跪我在泗水关害你身陷囹圄。”
说罢,陈妙音当真对着岑宁重重叩了一首,再起身时额头上隐约见了血痕。
陈妙音似乎并不在乎岑的反应,自顾继续道:“那时我自视甚高,妄想能代替你,受北平侯青睐一步登天。”
岑宁厌烦陈妙音其一因为她所做之事上不得台面,其二则为她言行太过曲意奉承,与她相交劳心劳力。
所以她今日一改常态,言词直白,反倒是让岑宁多了几分耐心。
“你怎么想,我不感兴趣。”岑宁垂眸看着她,“不过你这一跪,也并不冤枉。”
陈妙音点点头,“我从小便是这样活着的,我父亲他并不……”陈妙音扯出一个笑意,又止住了话题,“想来你也不愿意听这些,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堕入贱籍,也算我是恶有恶报。”
岑宁皱眉,她自认为自己不是大度之人,却也不至于如今和陈妙音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