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纵游的眼神并未离开书,等到岑宁掀帐走远了,他才仔细看一眼留在案上的竹扇。
此扇,颇为粗犷,甚至边角还带着毛刺。若是在寻常地摊上,卖三文钱也是要被嫌弃的。
片刻后,他却还是收入了怀中。
月光照着岑宁来时的路,她手搭在小桃红上,心里莫名地安稳了一些。这条路两侧的草格外茂盛,如果忽略越来越污浊的空气的话,这里其实是个夜半幽会的好地方。
这条路的尽头便是马厩,岑宁点足一跃,轻盈跃上房顶。她将茅草悄悄掀开一处,借着门廊外的营火,她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这匹马脖颈上的鬃毛缺了一角,并未被偷梁换柱,而它身上的白斑果然也真的褪了些。
岑宁俯下身子,贴着马棚屋脊而行,依着白天的记忆在左拐右拐了几个弯之后停下,翻身轻巧地停在了一个帐篷边。
此帐周围堆放着一些干燥木料,帐篷面上挂着许多倒挂着的植物,帐篷里烛火未灭,隐隐飘来药香。
夜色中一道极细的寒光闪过,一柄透着淡淡粉色的冰凉刀刃架在了帐中之人的脖颈上。
岑宁冷冷道:“付先生身为军中兽医,半夜还在熬药,还真是尽心尽力。”
脖子上冰凉的触觉让付亦熬药的手一抖,洒了半包白色粉末在地上。他僵直着身子,愕然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岑宁道:“我认床失眠,付先生也是吗?”
“哈……哈哈,是啊,年纪大了就……”
岑宁的刀往前送了几分,打断了付亦的鬼扯。
“既然付先生也失眠,那我们不如来聊聊天。凉州刺史赵何方,可是你的旧人?”
付亦心下一惊,嘴中仍道:“没……没听说过。”
“哦,不认得。”岑宁点点头道,“那赵刺史的夫人付亦眠,恰巧与先生同姓也是巧合?”
付亦稳了稳心情,语气也重了几分道:“凉州付姓一支本就是大族,我付某在泗水关当兽医二十余年,姑娘凭一个姓氏就含血喷人,多少有点仗侯府之势欺人了吧?”
岑宁闻言笑了几声,一笑手就抖,一抖付亦的脖子上便见了血色。
“付先生既然知道凉州付氏,却又没听过赵刺史的大名,的确让人有些……忍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