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岑宁这一扶,非但没扶起陈妙音,自己竟也差一点被带倒。忽如其来的目眩,正在提醒岑宁,她已经超过二十四个时辰没有合眼了。
岑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发酸的双目。方才的恶战与体力劳动,如雪上加霜,她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方纵游微微抬手,不过转眼间,岑宁便自己稳住了身形。
他皱眉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思乡情切,难以入眠?”
“……”
众人手脚十分麻利,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收拾妥当准备下山。
其余人策马前行,岑宁与陈妙音在马车中相顾无言。
陈妙音眼神空洞,终在马车进入文木镇之际,忽然开口道:“不会的。”
岑宁听言,将目光由窗外移至车内。
只见陈妙音垂眸片刻,抬头与岑宁对视,缓缓道:“方才我想了许久,你问我,若尧沉没有自己跳下悬崖,我是否会推她。”
“我曾暗自希望尧沉姑娘能够死在混乱当中,如此我便能侥幸不被识破。但当我看到她……”陈妙音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我做不到,你问我会不会推她,我告诉你,我不会。”
“不过我会好言求她,求她不要揭穿我。”陈妙音眼中夹杂着无助和困惑,对着岑宁问道,“在此事上我的确撒了谎,但那日救百姓出山,当真没有我陈妙音出的一份力吗?岑姑娘,我不过只是想好好活着,这也错了吗……”
岑宁眼神里看不清情绪,慢慢道:“你这是在求我,不要向小侯爷告发你?”
未等陈妙音说话,岑宁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接着道:“你说你是只是想活下来,陈姑娘你不妨掀开帘子看一看,我们脚下走的,可是去内京的路。”
陈妙音将尚未说出的话咽了下去,转眼间收了脸上那惹人怜爱的神情。
片刻后,她一声叹息里带着几分自嘲,“我不甘心呐。”
留在凉州,金蝉脱壳自然是可以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可她这么年轻貌美,善诗词琴赋,能解人意花语。
此去一朝摒弃权贵身,一辈子庸庸碌碌泯然众人,叫她怎么甘心。
“此去京城,你活罪难逃,若被贬为奴籍又当如何?”
“这便不劳岑姑娘费心了。”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