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当时的日本底子还非常单薄,比不得那些老牌资本主义列强,国内财力有限,没法一次性投资太多的项目。那些大财阀们倾尽全力开发台湾和朝鲜尚且不足,而这个国家的人力物力还得应付俄国的巨大威胁,根本顾不上杭州日租界这样不重要的旮旯……于是,这里在成为日租界之后,居然荒废了足足二十年,不要说商馆和市集,就连道路和房屋都没有——因为这块地已经不属于中国。地方官府和士绅们自然也不敢在这里投资,更没想到要往日租界修筑道路等公共设施,以免给自己惹祸。
杭州郊外,拱宸桥日本租界,红十军团南征支队的临时指挥部。
好吧,王秋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犯上文艺病了。
“……呃,这果然是一则投资失败的经典案例……”王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那么之后呢?就算选错了地段,日本人难道就没有尝试过弥补一下吗?好歹这片地已经是到手了啊!”
望着这些死战到最后一刻,依然在高喊着“天皇万岁”的日本勇士,王秋顿时颇有些不胜唏嘘。
在这座得到美英财团援助、斥巨资修建,显得美轮美奂的宫殿式校园里,此时正是一派银装素裹的冬日胜景。而几根在凛冬中绽放的娇艳腊梅,更是给校园增添了几分生机。
杨教授耸了耸肩,撇嘴说道,“……最后,日本的黑帮终于想出一个主意。为了绕开交通和基建太差的死穴,可以在拱宸桥发展黄赌毒等特种产业,于是开了一堆赌场、妓院和大烟馆,总算是稍稍有点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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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漫天的镰刀锤子红旗,正在风和日丽的西子湖畔摇曳;而画着鲨鱼利嘴的“基洛夫飞艇”,也耀武扬威地从六和塔上空飞过;原本活动在浙北各地的红军游击队。纷纷赶到这里汇集,接受上级领导的整编,领取番号、军装、枪械、弹药、给养和零花钱——就是俗称“红票子”和“红角子”的塑料盐票。
“……是啊。自己这样不争气,让别人怎么救?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是上帝也只能劝他们忍耐了。”
“……呵呵,以中国人的可笑战斗力,就算抵抗了又能怎么样?”某位英国人耸了耸肩,“……北京这边的宋哲元不是打了一仗吗?可结果呢?才抵抗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全线崩溃、落荒而逃了……如果不是日军后方严词勒令华北停战。天晓得宋哲元还得逃到哪儿去……对了,大家觉得日军这次会撤军吗?”
——甲午战争之后,根据《马关条约》的规定,杭州被开辟为对日通商口岸,并且随后划定杭州武林门外拱宸桥北。运河东岸一带,自长公桥起至拱宸桥止,作为日本专管租界,总面积为七百十八亩。
另一位在东交民巷领事馆里有点人脉的美国教授。则一边卖弄着自己收集到的消息,一边大发谬论,“……外面那些中国人对我国的抱怨,真是好没道理!明明是他们自己的国家,连中国人自己都不肯想着如何保卫,却要指望我们的国家来当救世主……这可真是荒唐!凭什么要美国士兵为中国流血?”
如果按照当时的情况发展下去,地处交通要道的拱宸桥日租界虽然相对荒凉,但却属于“待开发地段”,只要杭州城市继续发展,就一定会沿着运河延伸到拱宸桥一带,而日本人自然也就能坐地起价了。
哎,记忆里那座风景秀丽的杭州城,在那些无法无天的赤色分子的蹂躏之下,真不知会变成什么凄惨的模样……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一定是体制的问题吧!他如此想着。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们确实不认为中国人会像玛雅人一样灭绝,校长先生。”有人不以为然地答道,“……如今的印度人和印第安人也没有灭绝,甚至根本没有人想要把他们给彻底灭绝……但他们过得可不怎么样……”
北平西郊,美国和英国基督教会联合开办的燕京大学。
然而。经过整整四十年的经营,杭州日租界的绝大部分地段,依然一直是农田、荒草地和乱葬岗。
杨教授一边望着大运河上往来不断的乌篷船、小木筏和冲锋舟,一边淡淡地说,“……在《马关条约》签署的时候,杭州这边还没通铁路,对外交通主要依靠京杭大运河。而杭州的主要贸易集市,自然也分布在靠近大运河的城北地区。所以,当时日本人到杭州来圈地盘的时候,就在杭州城北的大运河沿岸圈了一大片地,而且刻意距离繁华城区挺远,以防日后拆迁房屋的麻烦——可以说他们想得还挺周全。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弹丸岛国,竟然曾经威风凛凛地通过战争来掠夺和奴役邻国,差一点称霸整个太平洋,最后却因为战争而让自己沦落为半殖民地,从此再不能自拔。
“……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这地方居然会是租界?!日本人到底是在怎么经营的啊?”
——总而言之,当红十军团抵达拱宸桥日租界的时候,这里依然是一片荒凉景象,冷落不堪。除了一座负责租界治安的警察署和三家商店,还有几户开“半掩门”在家营业的廉价娼妇。真的是跟任何江南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