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王秋倒也没有讽刺日本的学校风气败坏——他曾经在这边的医院里亲眼见到本市十四岁初中女生堕胎,感觉若是论那些风气最差的学校,东亚各国都是半斤八两,通常也就是能让学生在学坏之余多少掌握一些基本知识,至少不会弄出印度人那种小学生上了五年课依然不识字的怪事。
王秋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的校园生活,感觉还真的就是杨教授说的那么一回事——在中国的普通高中和重点高中里,哪怕是不想学习的坏学生,一般顶多也就是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看漫画、看小说、打游戏机什么的,总比到外边去当流氓混混坑蒙拐骗,或者卖春赚皮肉钱要强得多。
“……有什么办法呢?咱们也都是这么一代代熬出来的啊!”王秋终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边翻着一堆账簿,一边随口答道,“……你现在还只是高一,就已经这样吃不消了。等到你上高二和高三的时候,那日子可就更没法过了!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有四个家伙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跳楼了呢!”
“……哦,是么?让我看看?这雷锋精神怎么能跟《未成年人保护法》联系得上啊?”
蔡蓉“啪”地打开了一听牛奶咖啡,往嘴里灌了几口,一脸淡定地如此说道,“……真正因为考试成绩太差而自杀的……嗯……报纸上倒是好像有刊登过,但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总之,各个达国家的普通教育都是很轻松的啦,全世界也只有韩国学生的日子会像中国学生那么辛苦。”
相反,按照朝鲜的做法,将整个国家变成一个特大号的集中营,让老百姓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拼命干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个休息,自然也就没工夫胡思乱想,哪怕把物质生活条件压低到极限都不碍事……由此看来,美国政府把两百五十万公民投入监狱,对过六百万人进行“矫正监管”(强制社区劳动、监视居住等等)的做法,似乎也跟朝鲜政府同出一辙。目的是控制和消除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截止到这里,课件的内容还算中规中矩,问题是马彤学姐作出的结论,却让王秋亮瞎了一双氪金狗眼。
更何况,根据高中生的平均作业量,在完成功课之后怕是连睡眠时间都难保证。除非完全不做作业或者互相抄袭。否则根本挤不出打工的时间来——可问题是,有谁会雇这样一位“坏学生”来当家教呢?
在案当天早上,田某再次向程某讨要欠款未果,遂与程某生激烈口角。于是,债主程某就伙同另一位初中一年级生,以准备还款为借口,将田某骗到学校一楼男厕所,然后掏出从家中携带的斧子和锤子对着田某的脑袋猛砸,当场就让受害者田某头骨碎裂、失血过多死亡。而两名未成年杀人犯在行凶完毕之后,居然只是到教学楼前的水池边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又继续好像没事人一样地去上课了。
可是,明明日子还没有糟糕到活不下去的程度,他们为什么还是揭竿而起了呢?新闻媒体对此有着各种靠谱或不靠谱的解释,从普世价值到民族性格都应有尽有,而按照杨教授的理论。出现这种状况的关键因素就是失业人口太多,并且有关当局缺乏对这些社会闲散人员的管束,居然没有搞全社会性的强制劳动,让老百姓塞了一肚子怨气又闲得没事干,自然是串联的串联,上街的上街,造反的造反。最后就全乱了。
——当头棒喝,振聋聩!高论!真是高论啊!
——嗯,杨教授表示,对于朝鲜这种金家世袭的所谓“主体思想国家”,他从来没有视为同路人……
似乎是听到了诸位同事的议论,原本正在打游戏的马彤学姐,也摘下耳机转过头来,“……正好下周一学校要我搞一个法制宣传,我就针对《未成年人保护法》做了个课件,希望同学们能够从中学到保护自身合法权益的有效办法,并且领悟到雷锋精神在这方面的真谛……”
此外,为了抓升学率,中国的高中生即使是休息日也要大打折扣——在龙空山大学附属高中,通常是高一每周只休息周六一天,周日要补课,高二更是每周只休息半天,到了高三要两个星期才能休息半天……
听了这话,王秋顿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为之一变,现这世上确实有很多事情非常符合这个道理——回想当年苏联解体、东欧剧变、颜色革命。还有北非中东闹自由民主运动,把卡扎菲上校赶进下水道里打死的时候,虽然这些地方老百姓的日子确实是不怎么样,但还也没惨到吃不上饭穿不起衣,上无片瓦、易子而食的程度,譬如利比亚人就有免费住宅。埃及人也有廉价大饼供应,仅仅要活下去还是不难的。
但是,杨教授的话到这里还没有结束,“……事实上,这种抓主要矛盾的思路,不仅可以用于治校,也可以用于治国。我曾经接触过几个朝鲜‘脱北者’,现朝鲜当局基本上是这样的执政思路:他们那边的当权者似乎认为,老百姓的主要任务就是工作,其它一切事情统统都要靠边站——按照平壤当局的命令,无论是学生、工人还是职员,全国所有人几乎在每个星期天都要参加义务劳动,基本没有真正的假期,天天忙得昏天黑地,连睡觉都来不及。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