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殷扬指头一紧,竟是根本不给人正常说话的机会。一把年纪,但却风范尤存的蒋覆海,此时此刻,再无半点江湖匪杰的大豪气质,只如一窒息难忍,并且正面临着垂死境地的普通老人。
“蒋老爷子,您现在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罢?”
只是现在,曾经的水上豪杰蒋老英雄,确是有嘴说不清了。败于敌手,受制于人,谁还有空再解释这些无关紧要的立场问题。
失魂若魄,仿佛一下子有老了近十岁的蒋覆海,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听闻殷扬的道歉,干巴巴地回了句:“不敢。”,便即踉跄坐下。
就在蒋覆海自忖必死之时,突然间,已是挣扎力尽,解脱不得的他,颈前一松一空,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殷扬笑笑,不以为甚:“前番,蒋庄主力留晚辈客居贵庄,可是与此事有关?”
蒋覆海气得直想吐血,若非被这小子奇特的点穴手法定住,怕是要当场抓狂。殷扬话中所谓的“偷袭”字眼,更是恶狠狠地刮了一下他原本就已丢得差不多的老脸皮。
竟然,还敢说什么“随便动武……太没格调?”!
双手紧捂喉咙,正在贪婪呼吸着宝贵空气的他,如同恍若隔世。甚至,没有察觉到,那困饶了自己很久的闭塞穴道竟已被对方莫名解开。等缺氧时间过长,以至脑子混乱不清的蒋覆海,稍稍回复了正常的思维能力,就听见耳边悠悠的传来一句:
只是这次,某人的反应变了!
“千金易求,虎将难得。此杯,就祝我紫市堂下,今日新添一坛!”
“还有,你要知道,你的决定,可并不只单单的代表着你自己一个人。”
“你看,嘴硬绝非是什么好习惯。现在,我只要轻轻的动下一根手指,您老人家便要一命呜呼,与世长辞……”
殷扬挥了挥手,让那站在蒋文蒋武身后,正摆出标准郐子手姿势的殷三、殷四两人,重新收刀而立。自己则向蒋覆海,重新展示出其亲和程度,宛若邻家少年郎般的温暖笑容:
殷扬同样回案独坐,自斟了一盏水酒,秉举敬道:
淡淡的话语,却让已经做好拼命准备的蒋覆海,顿时歇下了宁为玉碎的念头。在此之前的短暂时间里边,经历过狂怒、沮丧、暴躁、错愕、痛苦、绝望、犹豫、无奈、不甘、决绝等一系列情绪的他,此刻只剩下了一种叫作“妥协”的东西。
蒋覆海被殷扬的无耻噎得厉害,半晌没有讲出话来。
“晚辈的性子太过急切,乃至刚才的动作又过于粗暴,实在是颇有些施礼了,还望蒋庄主您,海量相让!”
但是,某人却不吃他这套。只见殷扬的脸上,缓缓挂起了一幅很有诚意的笑容,面对着蒋覆海快要喷出火来的怒视双眼,相当自然的应对道:“既然是谈判,那当然要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来。随随便便,即兴动武……岂不是太没格调?”
“哼!老夫技不如人,落入尔等宵小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哪还有什么可谈的!”
蒋覆海被他态度的突击转变,给搞得一楞。反应过来,重呸一声,刚欲倚老卖老的破口大骂,但觉喉头一紧,呼吸困难,竟被殷扬一爪掐住了脖子。
“之前,我就早已说明——‘拳头大者说话!’,而蒋老庄主一声不响的偷袭于我,想比是赞成晚辈的浅见了。即是如此,势单力薄,又身陷对手老巢中的区区在下,不以少敌多,以弱胜强,难道……还要我乖乖的束手就擒,被您蒋老爷子结结实实地打上一掌不成?”
“你个老家伙就会哼么?”
蒋覆海心绪复杂的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阵阵复杂的色彩,终于,他咬了咬牙,对上殷扬冷淡的眸子里,尽是不堪受辱的决绝,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却被眼神怜悯的殷扬所打断:
先前,他一声不吭的出掌攻向殷扬,不过是因其言辞太过挑衅,神态太过嚣张的可恶行径所激怒了而已,哪有“赞成”他那“浅见”的意思?
原来是这么想的,可现下闹成这样,确也没有什么情面好讲了。既然翻脸,又哪还有合作的空间与可能!?随着殷扬的逐步提问,怒火渐渐平息下来的蒋覆海,惯性般的无语再哼。
自他十几岁时,在那滚滚黄河上正式出道,打家劫舍以来,就从来未有尝试过此般任人拿捏的不利感觉。
蒋覆海的面色难看至极,正想继续死硬不去理他,却听殷扬又道:
这是事实,蒋覆海无话可说,只能摆明不配合的又哼了一声。
前一刻,才刚鄙视过殷扬的众人,这时又是一楞。按照殷扬的语意,细细想来,貌似、也许、大概、可能……他还真有理了!
“据我所知,您老手下的一十八位寨主,可并未将您这位名义上的‘大首领’放在眼里呢!”
蒋覆海冷哼一声,怒声喝道。
“本座在跟你谈事,你就要给本座一点反应!”
这样的滋味,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要难受!
殷扬神色一变,笑脸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