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葛青蹲到了韩泽光面前,递给了他一块干净的手帕。
“你…你给我…滚。”
韩泽光还没从恶心和眩晕中缓过神来,话还说不利索,他伸手推了葛青一把,却没能推得动,葛青纹丝不动的蹲在他的面前。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明白……”
“天经…地义…你算什么?凭什么替天来行这个义?你凭什么…就这样夺走他们的性命?”
韩泽光抬头望着葛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们犯的罪,就是交给官府,也是死路一条,我替官府杀了他们,还算是帮他们省了一件麻烦事,这有什么区别吗?”
“无稽之谈!“韩泽光稍微恢复了点神智,“你在这样的事上能做到绝对的公平无误吗?你能不参杂任何的私人感情吗?这三具死尸躺在这里,你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吗?你还能问得出遇难的那九个人葬身何处吗?你能告知那九人的家里人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吗?你能将此事告知天下告诫世人害人之事不可为吗?你以为这是帮了官府的忙吗?我告诉你,这三具死尸就是像你这样自以为是冠冕堂皇之人对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的霸凌,是对王纪法案和生命的亵渎。”
韩泽光猛地冲了上来,抓住了葛青的衣襟,一拳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葛青没躲开,这一拳正中他的下巴,把他击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葛青记起来儿时和哥哥去仪虎郡外的金丝竹林踏青,突闻一阵毕剥的脆响。
闻声寻去,发现一只体型不大的野狐狸被尖刺的竹枝刺穿了了后腿,血渍已经浸染了落在地上翠绿色的竹叶,嘤嘤地叫唤着,不停用前爪拨弄着。
葛青拉着葛飞就要走,说狐狸这种狡猾的动物不该受到可怜,任其自生自灭吧。
葛飞却伫立在原地,一声不吭的看着不停在舔舐自己伤口的狐狸。
“我没觉得它将至濒死是可怜的,我只是觉得它拼命想存活下来的样子,是可敬的,所谓生命,应当就是不停地与死亡做斗争吧。”
葛青不记得后来他们怎样处置那只野狐狸,但葛青记得葛飞在对自己说这话的眼神里,杂糅着坚韧和凄凉。
那双眼睛,和韩泽光现在的眼睛,是如此得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