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北方,昨夜刚下过一场薄雨,天气却骤然转凉,车上的空调不知道坏了多久,摇晃的车厢和呛人的烟味儿让她不得不把头靠向窗边。
“昨晚没睡好?”张涛双手把着方向盘,指尖仍点着一根烟,“真不明白现在的小年轻儿,晚上该睡就睡,不是打游戏就是看小说的。”
“这个车好晃,我要晕车了。”她喃喃的说,心不在焉的想着昨晚的梦,看着自己手上的腕表的指针在一格一格地走。
张涛不说再话,掐灭了烟。
车子颠簸着,在她压抑过自己一波又一波的恶心后,终于停在了一栋老旧的筒子楼前。
龙归是从前的北方重工业最集中的地方,现在依然能从耸立的高大烟囱和钢铁骨架中窥见它曾经的辉煌,她想起之前课堂上的一篇文章,内容是介绍北方的重工业,当时的一幅插图让她印象深刻,落日余晖下映照着钢筋铁骨,耸立着直插云霄,苍凉又落寞,让她第一次对“夕阳产业”这个词有了具象的认识。
不过事发的这片区域并不在曾经的工业区,她下车后,脚踩在地面上仍觉得虚浮,她没有犹豫,努力稳住了自己身形,那所筒子楼底下已经聚集了一伙人,他们双手挥动着,激动地在和门口警戒的两个警员们理论着什么。
“走吧,”张涛快步赶上她,“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之前下岗再就业的工人,现在干啥的都有,这边交给小李他们,我们赶紧上去看看,老徐已经在路上了。”
她点了点头,心想这老徐是谁,不过她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只当是有些同事她还不认识罢了,虽然心里疑惑可是始终没有开口询问。避开了门口吵闹的人群,快步走了进去。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味儿,她小心避开那些锅灶,水壶里的水正顶着盖儿翻腾。
“是四楼的一户,是户主用来短租的,按理说最近有一个月没住人,结果里面臭的要命,把周围邻居熏得不行,然后给这家的房东打电话,结果一推门,大家都吓傻了。”张涛说着,带她走上了北面的楼梯,这边的楼梯又窄又陡,将将只容一人通行。
到了门前,张涛和她跟门口守着的同事打过招呼,她看门口的两人虽极力掩饰,但神色异常,等她进去后,他们又在背后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