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半崖,长河煜煜。
遍野骇驷游骑,大漠狼烟四起,军帐之外,一片凯歌喧天。
而牙帐似乎隔绝了外界声响,只余几盏金粟照夜。
“将军,前线来报,舒兰河方向有异动。”
那案前挑灯观符鸟的男子一身戎装,星眸微动,颔首点头:“知道了,再探。”
士兵得令退出帐外,宸若漫不经心地挑着蜡炬,将那符鸟掼在桌上,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就先不料理姑厌这厮,这种烂摊子,换她来收拾才合称,我向来厌烦这动辄迷心丧智的妖术,让人不痛快。”
一旁的宿泽瞥了一眼那桌上的符鸟:“将军,您还在找陆姑娘。”
看来他先前以为主子只是一时兴起逢场作戏,是他浅薄了。这都一路开拔到了蜃人部,某人还挂念着他的小娇娘呢。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办事不力。”他虚虚觑了宿泽一眼,转而将幽邃的目光转入那摇曳的烛火。
他这几个月日思夜盼,辗转难眠,愈发觉得自己是不是害了什么病。
宿泽尴尬地耸耸肩,话锋一转:“蜃人部世子似乎又在骂骂咧咧闹绝食,属下先去看看。”
揭开帷帐,他正欲逃之夭夭,不料正撞上了传令官。
“将军,辕门有人求见,立等回话。”
宸若斜睨了一眼帐外:“可是蜃人部来使?”
传令官左顾右盼,似乎忌惮着什么,宸若方招招手命他上前,他这才开口道:“来人自称是七杀众。”
哦?这可就有趣了。
他可未曾听说过,有七杀众远赴此地,更何况那几个惹人生厌的家伙素来讲究排场,怎会陡然出现?
“叫他进来。”
“不必传唤,我自己进来。”
一个稚嫩的童声自帐外传来,帷帽之下一双桂圆似的眼睛直扫过他的面庞,那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面颊经过一番风吹日晒,透着林檎样的红。
见来人是他,宸若似乎并未讶异,只是嗤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抱臂而起,“小伏兔,你不是被你的国公爷派去找我师父了么?”
该不会……
宸若神色飞扬,欲言先颦,笔挺着身子走近那个矮小的身影。
只见伏兔紧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