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结果——太和宗骆从舟胜出。”
云雾缭绕的太和仙山间,十年一度的修真界宗门新秀大比正在举行。在这个只有筑基期弟子能够参与的比试中,一场胜负才刚刚决定出来。
审判结果一出,秦凝松了好大一口,作为败者的她身上却没多少伤,她抬眸,小心谨慎望着面前人。离她脖颈咫尺的长剑移开,剑的主人是一位少年。剑锋向下,少年朝秦凝拱了拱手,说道:“承让了。”
比试刚刚开始就结束了。秦凝水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朝骆从舟回了一礼,正打算将准备好的彩虹屁尽数吐出时。赢得了比赛骆从舟却有些犹豫地对她道:
“只是有一事,可否请秦仙子赐教?”
“道友尽管说,我知无不言。”
“恕骆某冒昧了,只是方才,秦仙子分明有反击的机会。却始终不肯亮出本命法器。”骆从舟真切地望着秦凝,话语掷地有声,听得秦凝心肝儿都在颤抖。
“你我境界相当,本不该有如此结果。骆某胜之不武,心中有愧,若秦仙子有什么难处……我们可择日再战?”
秦凝稍等了一下,等看台上喧哗的浪潮声过去。方才朝骆从舟抱拳——这是自家门派玄清门的礼数。
“骆道友年少有为,为人光明磊落。果然名不虚传,决非我所能启及。”
拒绝的虽然隐晦而坚决,但骆从舟没听明白,反而高兴地上前——
“既然这样,我们隔日再战罢。弓修何其稀有。不怕仙子笑话,骆某以前从未亲眼见过。如今机会难得,必要好好领略一下仙子淮影弓的风姿………”
“大可不必。”
秦凝缓慢地吐出了这四个字。好不容易比完了,再来一次那是想都别想,门儿都没有。
对待一根筋的剑修就是要直白的话才管用。但这话在旁人听来,那就是非常没情商,非常不识好歹的典范。骆从舟愣在原地,耳尖一点点地染上红色,虽然领会了秦凝的意思,一时也无话可说。
这是人家太和宗的地界,秦凝的行为自然引发了他人的不满。议论声像成群的蚊子一样乱哄哄。
什么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她真的完全不想来一趟啊。但来都来了,走又走不了,这样想着,秦凝在心底叹口气,替骆从舟解了围:
“道友不必介意。我自知技不如人,再比也无甚变化。况且大师兄来之前也提醒过我们,严禁私斗………秦凝不好违背宗门戒律,还望骆道友理解。”
骆从舟连忙回道:“哪里哪里,是骆某唐突了。”
比试的双方都是各自宗门的青年才俊,实力相差如此悬殊。教旁人看来,失败的那方该是无地自容才对。
但台上的少女却未曾变了面色。分明也受了伤,外表上却未显丝毫不适。联系到骆从舟所说的——连本命法器都不肯取出。那定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认真比试。
“这女娃娃,何等目中无人——”
原本应是这样想的众人,在看着少女的同时,心中又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了然和不屑。看着那柔弱白晳的脸庞,在师门里又是最小的师妹,平日里定是备受宠爱,不曾见过这等阵仗。
先前这少女恐怕也看了骆从舟的几场比试,骆从舟哪哪都好,就是下手狠厉,不知怜香惜玉,面对这样的对手,心里胆怯不敢对敌也是情有可原。
这小丫头沉默傲慢的态度,却也有迹可寻。
高台上,太和宗的解真长老摸着胡子扭头问道:“师弟,这女娃娃和谢殊白是什么关系?”
“是同门的师妹。”乐年长老生的面色红润,细眼长眉,一脸的贵相:“元溟真人久不出山,这女娃娃跟着谢殊白修行,故而有样学样,沾了点他师兄的怪气。”
“这倒奇了。”解真笑道:“元溟真人数百年没露过脸,怎么会突然收了个小徒弟?”
“师兄啊师兄,这普天下,替师收徒的人物还少么。”两位长老相视一笑:乐年长老自己,正是解真替师收的徒儿。故而两人千百年来情谊深厚,交情自与旁人不同。
“奇的是谢殊白,他那冷心冷肺的人。动一遭那可真是罕见。虽说我也对这小丫头感兴趣,但事已至此,还是得关照一下为好。”看着台下,乐年长老眯起眼:“师兄,既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可再生出什么变数啊。”
乐年长老说的恳切。解真长老拈着胡须,久久不语,然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师弟,下一场你去替我下个注吧。”
见乐年长老不解,解真长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子们玩的尽兴,我们两个老东西不来凑凑热闹怎么行?别总端着捏着,你迟迟不能破境,想必和你这忧思过甚的性子离不开关系。”
“师兄说的极是。”
……………
秦凝本人自然不知道其他人议论。
比赛结束后,她便撤回了自己的住所。大比尚未结束,因而并没有旁人在。她倒乐得清净,仰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闭上眼,意识沉入了自己的识海当中。
识海中央,一柄型若弦月的银色细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