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芮不喜欢看别人的眼睛,因为她不想看到别人眼里那个奇怪的自己。
阿芮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说话,不用社交软件,不打游戏,不睡懒觉,不吃零食,不喝奶茶,没有爱好,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情绪,没人见过她大笑、发怒、悲伤或者失落。
这样的阿芮在大多数人眼里,是个奇葩。
如果她身上有什么和其他大学女生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她谈恋爱。
在昨天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正经谈恋爱,但是昨天的事情让她发现,她谈的恋爱可能也跟别人不一样。
阿芮赶到湖畔居二楼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一点四十三分。
沈子清已经等在那里了。
桌子上放着椰汁和椰蓉糕,是阿芮爱吃的,她把椰汁移到左手边,又把椰蓉糕的盘子转了一下,让盘子上的椰子树图案正对着自己,金属的小勺子放在盘子里没有椰子树图案的一侧,做完这些她才抬起头,把视线放在对面的人身上。
沈子清的衬衫领口扣子开了两颗,平时他只开一颗,而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袖子往上卷起来。
看到阿芮的脸,沈子清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迅速的变红,表情看起来像是很震惊和心疼,但阿芮并不确定,很多人的表情和内心并不一致,他们会表演,可能,沈子清也是一个会表演的人,阿芮这么想。
阿芮脸歪向一边,避开了沈子清伸过来想要触摸她脸颊的手,强迫自己正视沈子清的眼睛,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让她意外的是,沈子清开口便问:“为什么不跟她好好解释?”
“解释什么?”阿芮脱口而出。
沈子清微微皱着眉头:“告诉她我们之间没什么!”
如果阿芮不是一个成绩优异的物理系大二学生,现在一定会怀疑自己脑子坏掉了。
阿芮不知道沈子清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不能赞同他的话,于是说:“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
所以,昨天下午,当那个女人问她,“你就是沈子清的那个小情人”的时候,阿芮诚实的点了点头。
对面的女人用一种不知道怎么描述的奇怪眼神盯了她半天,右手的食指指着她,嘴唇上下阖动,却没说出话,看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人被气的心脏病即将发作时候的样子。
阿芮有点担心的问:“阿姨,您还好吗?”
她不太会跟陌生人相处,那女人看起来应该比她大不少,出于尊重,阿芮叫了她阿姨。
不料那女人突然冲上来,抓住她的头发就挠她的脸,嘴里还说着:“你叫谁阿姨?啊?当小三还当得这么理直气壮,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于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阿芮的脸就被她抓花了。
阿芮把这些告诉室友程瑶的时候,她说:“阿芮啊阿芮,你这是杀人诛心啊!”
阿芮不知道什么是杀人诛心,她只知道打人不打脸,她现在这个样子真不适合出来吓人,但是为了见沈子清,她还是出来了。
她以为,今天沈子清过来找她,是要告诉她,这是个误会。
可是沈子清只是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阿芮十五岁就认识沈子清了,他总是从容淡定、温文尔雅,从没像现在这样,疲惫又无助。
他这个样子让阿芮更加困惑:“怎么会没什么呢?你牵过我的手,你还亲过我这里!”
阿芮指着自己的额头,看着沈子清认真的说。
沈子清轻轻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深了:“对不起,阿芮,那些不算什么!”
话音刚落,阿芮听到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她循声看去,隔了两桌,坐着一个男生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们在交谈。
阿芮想,那个笑声应该和她无关,因为她现在面对的情况一点都不好笑,还很令人生气,甚至是愤怒,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愤怒的情绪了,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沈子清她的感受。
阿芮向来不擅长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愤怒的情绪让她有想要把桌子上的食物扫到地上的冲动。
但是妈妈说过,长大的标志就是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她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拳头,放在膝盖上,阿芮能感觉到它们在轻微的发抖。
从前,阿芮的爸爸总夸沈子清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可是今天,从她坐下来到现在,一共十三分钟时间,沈子清已经看了五次手表,阿芮觉得他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于是她朝沈子清吼了一声:“滚!”
阿芮的室友程瑶发现她男朋友劈腿后,就是这么骂人的:“滚,有多远滚多远!”
阿芮看到一滴眼泪从沈子清的左边眼角滑落,他站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没了灵魂:“阿芮,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让她再伤害你了!”
可是,真正伤害阿芮的人不正式沈子清吗?阿芮想,是她的认知有问题,还是沈子清的脑子进水了?
难道这一年半的恋爱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可她表白沈子清的时候,他明明说了他也喜欢阿芮,还几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