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北缘。”
李老师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站在她旁边衣着得体的女人,心里犯起了愁。
消息是上午传到的,说是有个学生今天要转到他们班。有人说这孩子是一线城市来的,他觉得奇怪,去哪儿不比这犄角旮旯里的小县城强呢?现在看了她的学籍档案——难怪。即便是在这所学校,她的成绩也只能排个年级倒数,这地方高考分数线低,想来这儿碰碰运气的意思?
但是没有哪个班主任愿意留混日子的学生。老师斟酌着开口:“让她转文科吧。高二了,她现在的成绩继续学理的话,很难上本科的。”
早料到人家要推辞,女人不假思索道:“老师,我们家的情况您不太了解。我和她爸爸离婚的时候她才七岁,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带着她。单亲家庭,工作又是在一线城市,我哪里有时间去管她的学习?她自己也没有上进心……”
北缘站在一旁听着,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指。
“我养她到大学毕业,也没几年了。学校是她自己挑,理科是她硬要选的,能学多少学多少吧,十六岁的人了,我也管不住,平时有劳老师多费心了。”女人礼貌地笑着,几条好烟放在桌上。
“您太客气了。”老师态度和善了几分,推辞几句,叫北缘到跟前叮嘱几句“好好学习”之类地话,算是同意了。
事儿一定下来,几个爱打听闲话的学生把消息捎去教室,学生间免不了对新同学一阵议。
“长相么?圆脸,不漂亮,看起来挺和善的。”
“穿的倒是好看,一看就贵得很。”
谈完衣着、性格、举止,再对她居住过的城市进行一番猜测……爱八卦的人心情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唠闲磕。有的人忙着补觉,有的人忙着补作业,有的人一心望着窗外发呆,半天一动不动。像是怕他入了迷,有人一句话叫醒了他:“周季冬,李老师找你。”
男生眨眨眼,回过神问:“什么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季冬朝办公室走,正好与从办公室出来的北缘擦肩而过。他瞥了北缘一眼,北缘则完全没看见周季冬,想着老师对班长说的话:“带她去周季冬的邻座。”
这个周记东是什么人?学委?副班长?不过单听名字更像是饭店的老字号……如果想找个能督促她学习的人班长不是更合适吗?还是说他成绩特别好?
“到了。”班长说。北缘一进门,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像看名贵物品一样看着她。有脸皮厚的,主动凑上去欢迎她,多数人只是仔细地打量然后窃窃私语。一来,初次见面大家都放不开;二来,她是见过世面的,怕她摆架子不搭理人。
北缘没有想到这些,但她想给别人留下个好印象。她大大方方地向欢迎她的人致谢,并用微笑回应所有看向她的人。她的新同学们当中几乎没有肤色偏白的人,甚至有人黑得像炭。他们大部分应该都是农民出生,在这个少有污染的山地的小县城里没有雾霾的保护,想不晒黑都难。
她和善的态度消融了初识的隔阂,好些人围了她问东问西。
“你家是哪儿的?”
“x市。”
“哇。那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啊,这儿就只比贫困山区好一点。”
“我成绩不好,这儿的高考题目比较简单。”
“那也不至于来这里啊,省会城市不也挺好的吗?”
“哈哈,这里山清水秀嘛。”
……
她坐到周季冬旁边的空位上,前桌男的叫赵小双,女的叫于琴。跟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北缘试探地问:“周季冬成绩好吗?”
赵小双会心一笑:“好是好,考试你可别打他主意。”
“为什么?”
“老李严着呢,你我有几斤几两他能不知道?但凡成绩有点水分,轻则该科试卷抄一遍,重则十遍,谁敢?”
北缘想问的并不是考试作弊的事,但又不好问得太直白,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走:“那……就算老李不管,周季冬能给抄吗?
“不能。你考试的时候叫他,他大概不会理你。他这个人吧…嗯……”
见赵小双嗯嗯半天找不到说辞,于琴接过话头:“他挺高冷的,话少,有点孤僻,认识一年了班上也没有跟他熟的人。”
高一考试我问他要过答案,谁知那老哥回我一句:‘有这时间你已经写完三道题了’。唉,辜负吾一片诚心。”赵小双边说边摇头晃脑地学。北缘先是笑,再是忧——听起来她的新同桌还挺有个性的,就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于琴白了赵小双一眼:“还是人家脑瓜子灵活,知道像你这种死皮赖脸的一次也不能纵容,要不是你同桌我也不乐意帮你。算了,反正你也就小考能耍耍小聪明,大考成绩好的也跟你分不到一个考场。”
见北缘有点担心的样子安慰似的对她说:“听说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到外地打工,一直寄宿在舅舅家,家长会都是他舅妈来开的,这也许是造成他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