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平芜比以往的季节还要热上几个度,空气中散发着灼人的热气,太阳光强烈的令人喘不过气,蝉鸣在路边的梧桐树上聒噪的叫个不停。
昨天夜里一场暴雨冲刷了整座城市,温度不降反而跟着猛涨,路边门店的招牌都被迫着接受它的洗礼。
此时正是傍晚下班高峰期,黎锦宣从一家药店推开门走出来,看着道路中央喧闹的车辆不停摁着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辆,刚从学校补习班出来的学生狂拽的骑着自行车从缝隙里呼啸而过,准备夜市开摊的商贩正在跟人因为一个摊位而争吵,路过的人好奇看了一眼,继而无视离开。
黎锦宣难受的吸了吸鼻子,昨天夜里突然停电,导致家里的空调跟着歇息,一觉醒来发现鼻子堵的难受,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大概率热过头感冒了。
她晃了晃手腕处提着一大袋装着药品的塑料袋,松了松筋骨,伸出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上面显示几条未读消息,是平芜出版社策划部主编岑薇发来的消息。
黎锦宣一看到这消息就知道准没好事,眼皮突突直跳,不甘愿的点开了俩人的聊天页面。
果不其然……
岑薇:〔你下午提交上来的这几本书怎么回事?数据烂成这样,还设定敏感,你告诉我这样的书出版了有几个人买,你交上来之前都没有过审吗?〕
黎锦宣在平芜出版社是个菜鸟级别的老员工,入职一年多,她手里的销售数据还是烂的离谱。
个别比她要晚入职的同行都已经跟着自己的主编赚的钵盆满溢,只有她还在那单量不到五百销售额的死亡边缘垂死挣扎。
她重重叹了口气,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伸出手指在键盘快速敲打信息。
〔我查过了,这种校园题材的类型文在市场很受欢迎,而且校园题材的出版书销售额卖的都挺高,平均一晚能达到一万销售额以上。〕
岑薇:〔你拿这些书跟人家大神白金作者对比什么?这个月你都第几次了,不是定好的作品被劫就是提交的作品数据烂,你今晚给我重新筛选,明天我要看到满意的作品。〕
〔啊?我觉得那几本也还……可以吧,没有差到那种地步吧?〕
黎锦宣心虚的打完这行字,哆嗦的手指按下发送键,时刻观察着对面的反应。
说实话,她其实挺害怕被岑主编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敢顶嘴,毕竟她们靠着销售额吃饭。
没有销售额,铁饭碗就保不住,铁饭碗保不住,就要饿死。
岑薇恨铁不成钢发来一句话,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嫌弃:〔我麻烦你以后多盯着点那些数据好的作品,我不反对你找新人作者,但是起码的销售量你得给我吧祖宗,让我对你有点希望成吗?〕
〔今晚你再重新做一次选题策划,发我邮箱。〕
黎锦宣看完,回了岑薇信息表示知道了。
她迈下药店门口白的发亮的台阶,伸出右手捂着嘴咳了一声,把喉咙里那密密麻麻的痒意强行压了下去。
手里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手机传来嘟嘟声。
她点开一看,是闺蜜徐言轻的电话。
“宣宣,我的爱情又没了,狗男人绿我。”
黎锦宣将手机远离耳朵避免受罪,她听着对面的女人一通鬼哭狼嚎,无奈的努了努嘴。
“是谁绿了你?是你的哥哥朱一龙有对象官宣了还是你的巨星老公脚踏两条船隐婚生子被爆伤到你心了?”
黎锦宣对她的控诉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她追的哪个明星被爆或者塌房了,来找她絮叨絮叨,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她心事沉重,还在想今晚回去选题的事情,回答徐言轻的问题就显得相当敷衍。
“我跟傅时澈分手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是他绿我,还当着我面跟其他女人你侬我侬。”徐言轻的声音大了点儿,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她熊熊燃烧的气势,这会儿就怕直接拎起棒槌打人了。
“我当初怎么说来着,万花丛中过哪能不招蜂引蝶,你还想他为你守身如玉,那你也太难为人家了。”黎锦宣左拐进一条巷道,往她所在的居民楼方向走去:“我记得你们在一起之前不是定了个什么三月为期的分手合约吗?你那时候答应的也挺爽快,现在后悔了?”
黎锦宣跟徐言轻是好几年的闺蜜了,初中到大学都是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所以对对方的事情知根知底了解个□□成。
身边的朋友也都知道她跟傅时澈是“合约情侣”,那个豪门大少爷谈恋爱从来不超过三个月,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被圈里人自动划分为“行走的渣男自动机。”
天生就有吸渣体质的徐女士单纯的很,以前交往的男朋友个个都是渣男,骗钱又骗心。
每次只要徐言轻恋爱告吹了,总爱找人倾诉,黎锦宣屁都不用放就知道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俩人平日里损对方也习惯了,一方有难另一方落井下石。
这是她们两个闺蜜间的相处之道。
知道黎锦宣完全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那头的徐言轻不服了,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