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俺冤呐!"富兴眉头皱得跟晒干的茄子似的,双眼皮都快搋成单眼皮了。汗珠子顺着他后脖颈子往布褂子领子里钻,沾得那汗碱印子跟地图似的。
张芬芳瞅见他那贱了吧唧的样儿,嗓子眼儿直犯酸水。心里头跟塞了把碎玻璃碴子似的:上辈子指定在刘寡妇家热炕头上没少整这死出!她"呸"地往手心里啐口唾沫,抄起铁镐就要往山坳走。
"哎哎哎!"富兴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伸手把铁镐夺下来,"有老爷们儿在,哪能用着你,今晚俺拿命刨也要把这些山货都给媳妇儿刨出来!"
说完,他把裤腰带紧了紧,撅着屁股就开始刨。那铁镐抡得跟风火轮似的,土块子混着草根子噼里啪啦往起飞,溅得后背上全是黄乎乎的泥点子。
张芬芳无奈翻了个白眼,扭头就往家走。山风呼啦啦吹着,远远还能听见富兴扯着嗓子嚎:"媳妇儿你先回家馏上苞米面饽饽,俺刨完就回去啃你腌的芥菜疙瘩!"
张芬芳推开自家柴门时,日头已经彻底落了山,她捞起缸里泡得透心凉的高粱米水饭,抓俩冻硬的芥菜疙瘩往碗沿一磕,绿莹莹的咸菜瓤子就冒出来。她蹲在门槛上呼噜呼噜扒拉着饭,米粒混着凉水下肚,浑身的疲惫瞬间消了大半。
张芬芳眼睛直勾勾盯着村口大杨树上挂的大喇叭——那玩意儿灰扑扑的,跟吊死鬼似的晃悠,就是不响。
"这破喇叭是让耗子啃了电线咋的?"她把空碗往窗台上一蹾,瓷碗跟石头碰撞发出"当啷"一声。下午那阵就跟老支书说好的,要在大会上掰扯掰扯老王家哥俩苛待老太太的事儿,她连证词都在心里盘算了八遍,专等着拿大喇叭当锣敲,让全村人都听听那俩狼羔子的龌龊事。
眼瞅着天越来越黑,灶膛里的火星子都灭透了,大喇叭还是没动静。这时,老村支书背着个粪筐从门前晃过,烟袋锅子在暮色里一明一灭,张芬芳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老支书!今晚儿的大会"
老支书停下脚,吧嗒吧嗒抽了口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子映着他皱巴巴的脸:"大会不开了。"他往路边啐了口痰,"那老哥俩用板车把老太太尸首拉走了,说是不找村里赔丧葬费了。"
"尸首?"张芬芳惊得拔高了嗓门,"俺咋没瞅见他家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