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踏出御书房时,新荷公主正领着鬼手神医方海站在殿外。
云相的眸光从身上低垂着头浑身潦草的方海身上扫过,看着新荷公主喜气洋洋的笑脸,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新荷公主笑道,“皇兄病重的这些时日,多亏了丞相代理朝政,来人啊,送丞相出宫。”
抬手招来守卫在御书房前的侍卫,新荷公主引着方海进去,“方神医,陛下就在里面,请。”
暴雨倾盆而下,侍卫慌忙撑伞跟在云相的身侧,却被他冷眼呵退,“不必,本相自己走。”
檐角的滴水声渐疏,雨势已弱,却仍绵绵不绝,似一层湿冷的纱,笼在宫道之上。
云相的紫金官袍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玉带扣在腰间泛着冷光,每走一步,靴底都碾出细碎的水声。
侍卫不敢近前,只远远提着灯,昏黄的光晕在雨雾中晕开,映得云相的背影愈发冷硬。
他未撑伞,也未疾行,只是缓步向前,任由雨水顺着眉骨滑落,混着方才未消的怒意,在唇角凝成一道锋利的线。
今日陛下审花神医时他听得真切,陛下所中的双生毒霸道强悍,乃是失传毒方,饶是刘太医有缘得到毒方也不知解药是何。正是因此他才趁机递上立储的折子,如今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倘若此毒无解,就必须得早日立储稳固朝纲,他好不容易就要下定决心,却被新荷公主给坏了好事!
倘若那鬼手神医真的有本事解了陛下身上的毒,立储一事恐又要被搁置!
攥着手中被驳回的立储奏折,云相的指节捏得发白,加快了脚步朝着宫门走去,拐角处却突然撞来一个佝偻身影。
砰!
撞上来的是宫中最低阶层的杂役太监,他挑着粪桶踉跄冲出,腐臭的金汁泼溅而出,正淋在丞相的蟒袍下摆!
小太监吓得瘫跪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看起来像个哑巴。他像是被吓坏了瘫跪在地,只愣怔地看着面前的云相,并没有下跪求饶。
腰刀已然出鞘,寒光映出丞相铁青的脸,身后护送云相出宫的侍卫厉喝一声,剑尖直指那瘫跪在地的小太监,“找死!”
手中奏折边缘已被攥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