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隶属卢龙节度使辖控,地处幽州以东,是防御东北契丹的前沿要地,治所在卢龙县,下辖卢龙、石城、马城三县。
正午时分,烈日如熔金般倾泻在滦河两岸,将原本湍急的河水烤得失去了往日的凶悍。河面泛着刺目的白光,水波懒洋洋地拍打着岸边的卵石。两岸垂柳的叶子卷曲发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仿佛也被这酷暑抽干了生气。
一队骑兵沿着河岸缓缓而行。
马蹄踏在干裂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为首之人身披玄铁细鳞甲,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乌光,腰间悬一柄乌鞘横刀,刀柄上缠着暗红丝绁,隐隐透出几分血腥气。
刘守光到平州也是无奈之举。
与幽州蓟城相比,平州的卢龙城简直就是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与契丹人相邻,整日都要严防死守。
可是,他不来又不行,搞大了父亲爱妾的肚子,只能跑到这里守边陲求安身,否则父亲刘仁恭真能杀了他。
“吁…”
刘守光勒紧缰绳,战马不安地喷着鼻息。
他长相颇凶,左眉上有道寸许长的旧疤,微微泛白,像是僵死的蜈蚣横亘在紧锁的眉头之上,衬得一双狭长的眼睛愈发冷厉。这双眼睛此刻正望向东北方向,那里是契丹迭剌部的领地。
“将军,前面就是上月契丹人袭掠过的村子。”
左侧骑马的瘦削男子低声说道。
此人面容精悍,眼窝深陷,一双鹰目锐利如刀,正是步军都将李小喜。他腰间别着两把横刀,刀柄上缠着的红绸已被血浸成了暗褐色。
李小喜出身草莽,早年曾为盗匪,后投效刘仁恭帐下,因悍勇善战被刘守光收为心腹,专司刺探、暗杀之事,军中皆称其为“鬼手”。
刘守光没有回答,只是用马鞭指了指河对岸一片荒芜的农田,那里是滦河水冲击出的平原,适宜农耕。
然而,边境战乱频繁,常遭契丹人的袭扰与掳掠,耕种人口不足,导致大多数农田已经荒废。曾经肥沃的土地如今杂草丛生,几处焦黑的房梁歪斜地插在废墟中,像几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娘逑的契丹狗!”
右侧一员虎背熊腰的猛将怒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