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风慢腾腾地走上来时,妲灵已坐了好一会,无聊地玩弄起了自己的头发。
从洞外进入洞台,必经安置黑色石块的路口。
刚才他不知道妲灵叫他做什么,迷迷糊糊却不至于害怕,此时知道了个中原由、双腿如筛子般抖个不停。
“圣…圣主,我…”开口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囫囵话来。
妲灵双手把住石台,毫无耐心地喝斥:“你这拙劣的演技,想骗过谁呢?”
嗓音尤如深山里的澧泉,缓缓流淌而来。
辜风停下抖动,发懵地看着她。
妲灵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你肯定想问,你的秘密我知道了多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
“嗯。”辜风还是懵懵地点头。
“不多。”妲灵从石台上跳下来,信步走到归苏身后:“比如你与环生的真正身份,比如你的爹是谁,娘又是谁,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察看石壁,将辜风晾在身后,独自消化心中的震惊。
这个秘密可算不得小秘密,轻则毁族重则丧命。
她回过头去,嘴角笑意不断加深:“你娘名唤挥刺,你爹名唤平辜,他们一个是拔雪族的圣女,一个是拔雪族的族峰,对吗?”
“你!”辜风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了,因思索不出对应的对策而急得满头大汗。
妲灵却不追着质问,继续转过头察看石壁上的裂缝。
归苏听到两人对话内容,也回过头来,恰巧与她对视上。
她指向查找出来的新裂缝,示意他看过去:“阿苏,这里。”
辜风小跑过来,跪在两人身旁:“圣主,我……”
“环生不是拔雪族人,他是你的替代者。”妲灵继续说,打断他将要说出的话。
介于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秘密,旁边的两人什么也不做了,一同朝她望来,眼底盛满疑问。
“环生告诉我的。”她耸耸肩。
在归苏的注视下,她取下腕骨上的红绳,两指并拢朝其施法。
一阵光色的光影闪过,环生脚下打了个踉跄,从光影中跌出来,脑袋正好撞上身前的石壁。
“啊。”疼得他大叫。
捂着脑袋回头时,眼前三道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心上一紧汗毛倒竖:“看什么看!”
“你好看呗。”妲灵打趣他,回到石台坐下。
环生站了会,在其余两人目光注视下,去到妲灵身旁,拿手楸她的衣袖:“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我告诉你秘密,你就帮我脱离往生罐的吗?怎么没告诉我还要应对这种场面?”
他小声嘀咕了一大堆,妲灵只听了半句。
只因在她的右前方,一道寒冷的目光正朝两人幽幽地望来。
“答应你的事会做到,先应付着。”妲灵小声回他,意在快速结束对话。
“应付不来。”他放下双臂。
“应付不来也要应付,否则我不介意再把你的肉身打散一次。”她轻咬着颚,“慈祥”地说。
环生打过一阵冷颤,就安生地站着了。
归苏来到环生身前,对他进行一番打量。
环生面露不悦,本想怒骂回去,碍于一旁的妲灵,忍着没发作。
“阿苏猜到了吗?我并没有杀他。”妲灵一旁开口。
归苏的肩头在忽然之间,微不可闻地一抖,他背对着她,嗓音尤为平静:“你什么都记得,也算是好事。”
她记得千年场那场浩劫的每一个细节,记得持剑对准她的是哪些人,故而才能察觉出蹊跷,从那么多陌生面孔中,找出与此事毫无干系的环生。
这从侧面反应了另一件事,她连不起眼的小喽啰都记得如此清楚,遑论那个她最爱、最不可置信的人?
她对他的恨意,岂是一朝一夕铸就而成的?不可能轻易地消逝的。
“好在她全都记得,不然我的冤屈就永远都无人知晓了。”环生咬牙切齿地说,对于他这被平白无故坑害的一生,他有很多话要说。
约在千年前,他为采摘无牙果,路过拔雪族的长居地——孤封,正好撞上天界降罪、抓捕全部拔雪族人前往息薄山,拔雪族刺连、刺峰两位长老见环生与辜风年纪相仿,就强行将属于辜风的印记打入环生体内,让他成为辜风替身,在秦毂窟中囚禁千年。
至于辜风一个拔雪族人,是怎么混进斯月、成为斯月族人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他一人知晓。
三人的目光朝他望去,辜风垂下头,不愿说出真相。
“事到如今你就说了吧,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这位是谁?”应该是心情太好了,环生吊儿郎当地开口。
妲灵“噗”地一笑,心中生出一股趣味。
若不是她将他救下,恐怕见不到他如此有趣的一面。
该说的都说了,该威胁的也威胁了,辜风还